“莫哭莫哭,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至理,谁都是逃不过,有没有来生我不知道,但肯定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陈旭伸手轻轻擦干虞姬眼角的泪珠。
“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个荒岛遇上钟离昧,若是早些发现,或许小乙便不会死?”曹参遗憾的摇头。
“生死有命,万事岂能强求,如若死的不是白小乙可能就是别人,面对钟离昧这种豪侠,火枪队能够临危不乱将其击伤,足见得这些年的训练成果斐然,走吧!”
陈旭挽起水轻柔的手,牵着虞姬转身下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夕阳的晚风之中,送葬的队伍中慢慢响起低沉而沙哑的歌声,然后有人跟着合唱,继而歌声越发响亮,数千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悲戚中带着一种特殊的豪迈与洒脱,为这座埋葬在山顶的坟冢添上一丝并不孤独的温暖。
面对死亡,这个时代有他最为特殊的见解,或许是对于死司空见惯,又或许把死看做是人生的必然,没有人会太过悲伤。
陈旭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对生死也早已看淡,而穿越过来,陆陆续续同样目睹了无数的死亡,一个火枪队员的死亡固然令人心痛,但只有自己更加努力,才能保护更多的人,为大秦续命,避免华夏陷入一场断崖式的文明破灭和上千万人死亡的血火战乱才是他应该做的。
痛定思痛,当然是要让所有人牢记这场伤痛,以后遇到这种事要更加合理应对,虽然带来的这两百火枪队员已经是他最为强大的成果,但其中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和面对钟离昧项伯这些江湖豪杰和亡命之徒的经验,因此葬礼之后,陈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陈夏和两百火枪队员集中到一起进行了一番训话,提醒他们以后牢记此次的教训,在面对陌生环境和未知敌人的时候要更加小心谨慎和合理应对。
训话完毕,火枪队员散去继续执勤之后,陈旭让护卫把几个抓获的项氏匪徒抓过来询问。
得到的结果也印证了陈旭开始的判断。
项伯等人当初在舟山躲避一段时间,得到范增的指点离开舟山继续往南到达闽中沿岸,在钟离昧的提议下乘船渡海到达夷洲,本以为这里远隔中原可以逃脱大秦的追杀从此逍遥自在,但谁都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便被陈旭追上来了。
而且今天项伯和钟离昧等人也是被陈旭的突然而至彻底惊乱了神魂,在他们匆忙回村准备通知同伴撤退躲避的时候,却不想探查的火枪队员因为发现了村民平日行走的路径,很快循路找到了村庄,因此项伯等人与白小乙这一队几乎同时出现在村中,钟离昧抢先下手,火枪队员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还击,火枪的威力瞬息之间便爆发出来,一个排三十余支步枪,项伯在这个村总共也就二三十个匪徒,钟离昧第一个中枪,第二支箭刚搭上弓弦便被击中左肩,加上火枪爆发的响声导致匪徒慌乱四散,于是几乎一个照面一群匪徒便崩溃了。
突然遭到不明伏击,加上白小乙中箭死亡,火枪队立刻开始追杀项伯等人,一口气追到几里之外的另一个村落,一路干掉和击伤十余个匪徒之后,项伯等人被逼进一间木屋当中。
“我等当初谋反皆都是被项氏所逼,还请侯爷饶命~”一个带着破烂玉冠的文士跪在地上惊恐的磕头求饶。
“看你一副文士打扮,又一直跟随在项伯身边,在叛军之中地位应该不低,肯定也是一个出谋划策的首脑人物,怎会如此没有节操,看看项伯,说自杀就自杀了……”陈旭不由翻个白眼儿。
落拓文士惊恐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陈旭转头看着几个侍卫:“把这些人关好,过几日随本侯离开之时送去闽中交由高焄报请朝廷处置,都拖走吧!”
“喏~”一群侍卫很快将几个匪徒拖走。
两场葬礼,对这次的行动并没有太多影响,接下来的三天陈旭每天都忙忙碌碌,指导规划整个军营的建设以及未来的大致安排。
项羽陪着项菁接连三日在项伯坟前痛哭祭奠,陈旭只在下葬之日去吊唁之后再未过问,倒是水轻柔夏子衿和虞姬三个女人陪着项菁宽解安慰。
而在这三天之中,近三千人起早贪黑的忙碌,足足在距离海滩两里之外的平缓地带清理出来上千亩的一大块空地,一排排仓库、营房和环绕四周的栅栏围墙陆续都搭建起来。
除开营地的建设,陈夏带着火枪队继续四面出击扫荡附近十余里之范围的土著村庄,击毙项氏残余匪徒二十八人,抓获五十余人,根据审讯抓捕的匪徒得知,当初跟随项伯渡海来夷洲的属下基本上都被萧清,逃脱者共计不到二十人。
而经过搜寻和清点,这些被项氏匪徒占据的村庄之中共计有老少妇孺五百余口,成年男丁三年前几乎被杀光,留下的尽是妇孺老弱之辈,而且这几年许多女人还给这些匪徒生下数十个孩童,皆都才一岁两岁。
这些土著居民对项氏匪徒也是恨之入骨但又不得不逆来顺受的被奴役,种田打渔、纺麻织布,白天当牛做马,晚上还要忍受这些匪徒的折磨和凌辱,而陈旭等人的到来,将他们从这种痛苦和折磨中解救出来,虽然还要帮忙做工打理营地,但每天都有免费的饭食,而且只要看到停靠在河湾码头上的十艘如同巨城一般的大海船,这些土著都只能跪在地上对着大船和陈旭等人磕头表达敬畏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