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局,这件事情,对你影响最大,你先说说吧。”罗万洲说完要求,就马上点了名。
宫昌吉刚刚才舒展开的眉头,此时又聚拢起来,眉心挤成一团,形成一个川普的川字,很烦恼,很没有头绪,但是又不说不行。他翻开面前报纸的第八版,然后拿起笔,先慢慢划出跟他相关的几段描述,包括林淼参加区里和市里小学生奥数比赛拿一等奖,拿了区里和市里小学生赛文比赛的大奖,划完后,又拿着笔,在上面敲打了半天,罗万洲看得忍不了,轻轻咳嗽了一声,以示催促,宫昌吉这才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来。
“唉,这个怎么说呢,事情也不是我亲自经手办的,过程我也不知道啊。”宫昌吉习惯性先甩锅,接着前前后后把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却没找到打火机。
哗啦一声。
老林把打火机贴着桌面推到宫昌吉跟前。
宫昌吉拿起火机,沉着脸对老林点了下头表示感谢,然后很淡定地拿起来,完全不管屋里其他人受不受得了烟味,自顾自把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一道长长的青烟,这才稍微有了点思路。他双指夹着烟,慢悠悠看坐在丁少仪怀里的林淼一眼,淡淡说道:“我跟老林家的孩子,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一共也就只见过一面。不知道那个比赛开始还是颁奖的时候,具体反正记不清了,当时也没跟他说话,我过去就是讲了几句话……”
“老宫,你都讲话了,怎么还记不清是什么比赛?”边上的副局长梁艳红插嘴问道。
“讲话了又怎么样?”宫昌吉理直气壮,“讲话稿又不是老子自己写的!”
“宫局继续说,那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处理?”罗万洲又把宫昌吉拉回正题上。
宫昌吉又抽了几口烟,突然把烟头一摁,双眼一亮:“有了。咱们这样,这个什么鬼的报纸不是说,老林花钱给他儿子买名次吗?那我就把那几次比赛的所有文件全都公布出来,从孩子怎么报名参加比赛的,怎么晋级的,怎么拿到奖的,我一份一份全都给它贴出来登报,给全社会看我们的流程是绝对清白的,这样总行了吧?”
“还有人。”梁艳红又插嘴,“还有那些参与组织比赛的职工,还有比赛的评委,我们让市里的公证处或者别的第三方机构,给他们给个人补一份证明。”
宫昌吉想了想,点头道:“也行,无非就是多跑一趟。”
罗万洲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这会儿也不便先行否定,只能继续道:“宫局说完了,梁局你还有别的补充的吗?”
梁艳红摇头道:“我和老宫就是一路的,他的问题解决了,我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我无非就是跟孩子待一起的时间稍微多了几天,他去省里参加作文比赛的时候,我是带队的,也就跟住了一个星期。不过省里的比赛,这报纸里也没提。提都没提,那证明个什么东西?”
“那孩子省里比赛拿奖了吗?”郑爱芬突然问道。
“拿了啊!全省一等奖啊!”梁艳红突然显得很愤愤道,“所以你说这个写报道的记者,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孩子一年到头拿那么多奖,偏偏就是分量最重的一个她不写。这事情也是好笑,省里能拿一等奖她不怀疑,市里拿个一等奖就说我们暗箱操作了,这人真的是不要脸……”
“艳红,他们平时都是这么干的,有用的材料就拿来用,用不了的材料就装瞎忽视掉,不这么写,老百姓怎么会信啊?”丁少仪解释了一下行业潜规则。
憋了半天的董希伯忍不住开口:“这个媒体行业,也是够操蛋的,是黑是白,都是你们一句嘴巴说了算,拿老百姓当傻瓜耍。”
罗万洲听见,立马把这话题打住,问董希伯道:“那个……董主任,你有什么想法吗?那个象棋比赛的事,你打算怎么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