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林梓墨,随行护卫领队便拿着来自京城的最新旨意来找叶深。
叶深看着旨意,在心里细品这份旨意的深意以及接下来可能的行程,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良久在心里暗自长叹了口气,将随行的几个关键人员召来进行了一番紧急商议。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彭州城外的驿馆便热闹起来了。
很快作为钦差大人的叶深在彭州稍事调整歇息之后重新率队踏上了回京城行程的消息便在彭州城传开了。
彭州知府得到消息,率领一众官员赶来驿馆送行。
虽说官员们得到消息便紧赶慢赶赶了过来,却依然还是有些迟了,叶深已经上了马车。
与前日刚到彭州时不同,这次叶深并没有露面,坐在马车里传了一番话出来,说完马车启动直奔京城而去,留下一脸尴尬的彭州的官员。
“这钦差大人架子挺大啊,不过是震南侯府二房的女婿,这也太嚣张了吧!”知府大人身边的一个官员,凑近知府耳边小声嘀咕道。
本来在听了叶深那一番话之后,便一脸尴尬知府大人,突然便恼怒起来,狠狠地盯了这位官员一眼道:“你若是叶大人,只怕更嚣张!”
那官员本想拍知府大人的马屁,没想到拍到了马蹄子上去了。
这时便有早看其不顺眼的人趁机落井下石。
“张大人不会不知道你所说的震南侯府二房便是吏部的尚书大人吧!”
“人家叶大人不但有个好岳丈,人家还是咱们大虞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呢!”
“陈大人这话说的!张大人怎么可能忘记叶大人是状元郎,他们可是同科呢!”
“……”
此起彼伏的落井下石,让这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张大人狠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到底是知府大人的心腹,就算刚才的马屁没拍好,知府大人总归不会让他丢尽了颜面,只见知府大人不悦地扫了眼刚才落井下石的那几位官员,顿时便噤若寒蝉。
嘴快的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嘴没那么利索的,便暗自庆幸。
知府大人将目光投向官道。
官道上车队扬起的灰尘渐渐散去,已经看不见钦差大人车队的影子。
知府大人收回目光,看着前后左右伸长脖子看着官道的一众官员,心里顿时又恼,沉下脸道:“一个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衙门各自忙活去,没听到钦差大人刚才的训导?”
随着官员的离开,驿馆外顿时便清静了下来。
在离彭州驿馆不远的山顶上,树木掩隐之间叶深等多人正眺望着驿馆,看到知府大人带着一众官员离开,不由摇了摇头叹了一句:“这官场!”
“官场的这种风气从前朝延续下来,积重难返哪!”站在叶深身边的赫然是早已回京的林鸿运,听了叶深的感叹侧头看了叶深一眼道。
叶深叹了口气,官场风气积重难返,还真不是他能够改变或者扭转的,他能做到的便是做好自己,不让自己随大流沉湎于这种风气之中。
再说现在不是纠结官场风气的时候,他要做的是配合朝廷将叛军一网打尽。
朝廷的网已经撒下,收网的人也已经来了,朝廷派来收网的人便是林鸿运。
刚铡从彭州驿馆出发的车队里当然没有叶深,坐在马车上必出训导的自然也不可能是叶深。
震南军中还真是什么人才都有,为了隐匿叶深的行踪,特地让善口技之人化装成叶深的样子坐在那辆马车里。
当然刚才那一番训导倒是叶深的亲笔,伪装之人不过是学着叶深平日说话的声音和语调按着稿子抑扬顿挫了一番罢了。
彭州知府衙门的这些官员认识虽说都只说过叶深这个人,之前见过叶深的人并不多,与叶深相处过的人便更少,就算曾经相处过,因为交情一般又过了好些年,加之扮成叶深的那位口技实在了得,自然没人能识破这番安排。
就算心里有那么一点疑心,也很快便车里传出的那番话掩盖得无影无踪了。
叶深将目光从驿馆收回,轻轻甩了甩头,让自己从所谓的官场风气中跳出来,带着些许询问之意看向林鸿运:“咱们也该走了!”
“是得走了,希望这次能够顺利,咱们也能早些回京城。三妹的产期近了!对了,可有给三妹传消息?”林鸿运一边说着一边与叶深往山脚下走去。
当然这个山脚自然不再是彭州驿馆这边的山脚,而是山另一边的山脚。
叶深丑时末便从驿馆出来,因为马蹄提前裹了棉布并没有惊动驿馆的人,此刻除了叶深和林鸿运还有贴身护卫叶深的林九等人便是林鸿运的几个亲卫,其他人都在山脚下等着他们呢。
“每日都有行程的消息送回京城,接下来,林大会继续按车队的行程送消息回京城,总要婉婉安心才是。”说罢叶深的目光往京城方向看了看。
林鸿运伸手拍了拍叶深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叶深侧头对着林鸿运微微一笑。
虽说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京城,到底身在官场身不由己,只希望与林鸿运所说的那样,这次的收网行动能够顺利地将叛军的漏网之鱼一网打尽,还大虞百姓一个稳定安宁的国度。
虽说叶深没有再说话,但是他脚下的步子却明显快了几分。
林鸿运虽说是个武将,心思却并不粗鲁,甚至还比较细腻,从叶深明显加快的脚步中,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叶深那颗急切想完成任务赶回京城的的心情,默默地看了叶深一眼,也便加快了脚步。
林鸿运虽与林婉不算太亲近,到底也是一府的堂兄妹,对于叶深与林婉之间的感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虽说作为武将与家人离别或者分居两地甚至几年十几年不能相见都是常事,但是武将也是人,是个人都希望拥有一个幸福而又完整的家。
因为有林修武和林文杰这两位长辈,林鸿运并没有机会驻守边境,却也经历过与妻儿的短暂分离,甚至长子出生的时候正随林文杰在军营操练。
没能在妻子怀孕生子的时候陪在妻子身边问寒吁暖,没能在长子出生时看长子第一眼,是他心底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