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孙绍宗忙喝止了他,又放软了腔调,和煦的笑道:“刘铁柱,许胜力虽然是专门负责雅间的,可他每个雅间都要照应着,对整个二楼的情况却未必有你清楚,是也不是?”
那刘铁柱平日干活比许胜力累多了,得的月钱却不到许胜力的一半,故而平日里早积累了许多怨怼。
此时听堂堂青天大老爷这般说,刘铁柱立刻来了精神,舌头也解了套,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他当时在讨好甲字号雅间的客人,跟丁字号隔着好几道墙,自然听不到里面吵架的动静!”
吵架的动静?!
孙绍宗心下一动,正待继续追问,旁边的仇云飞却又恼了,挥着马鞭怒斥道:“你个不开眼的东西,老子方才问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死鬼曾与人争吵过?!”
说着,一鞭子抽在那那刘铁柱额头,只疼的那糙汉‘哎呦’一声惨叫,忙龇牙咧嘴的道:“老爷饶命啊,小人那时只是隐隐听到有吵架的声音,也没瞧见有人进出,更不敢确定那动静,就是从丁字雅间里传出来的,所以方才便没敢乱说。”
听了这话,孙绍宗一面再次喝退仇云飞,一面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听到吵架声的?共有几个人的声音,可听清楚他们吵了些什么?”
“这……”
刘铁柱捂着额头的伤口,龇牙咧嘴的想了半响,这才笃定道:“应该是亥初【晚上九点】左右,那会儿头一批散座儿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又刚上来几个新客。”
“吵架的应该就俩人,至于吵的是什么……”
“小人只听清楚两句‘舔腚沟儿’、‘你要我’,正好有新客人点了酒菜菜,小人就去下楼后厨了。”
“等回来的时候,那里面早没了动静。”
舔腚沟儿?你要我?
这莫非是两个基佬在吵架?
而且与潘又安争吵的人,究竟是提前约在了这里,还是临时起了冲突呢?
单凭这模棱两可的说辞,委实难以判断出来。
孙绍宗便又让刘铁柱好好回忆,看还没有其它的细节。
可刘铁柱抓耳挠腮许久,却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了。
无奈,孙绍宗只好一边让他慢慢想,一边又把那许胜力叫到了身前,询问亥初前后,紧挨着丁字号的雅间里有没有客人在。
“当时丙字号雅间里半个人都没有!”许胜力一口咬定道:“那位死了的客爷刚点好酒菜,隔壁就算账走人了,一直到二更过后【亥时二刻,晚上九点半】,才有两位客爷在那丙字间里用餐。”
如此说来,刘铁柱听错的几率就极小了,看来这吵架应该是确有其事。
只是……
这点线索还是太少了些。
孙绍宗略一沉吟,又问道:“昨天亥时左右,二楼可有什么熟客在?知根知底,能找到人的那种熟客。”
店小二忙忙碌碌,或许没有注意到,但在二楼用餐的客人,听到争吵声却未必不会好奇,故而孙绍宗才有此一问。
可惜这条思路,却立刻被两个店小二否定了。
因为当时那二楼之上,倒确实有两位熟客在,可惜都是在甲字雅间里用餐,许胜力也正是和他们多说了几句闲话,才没有听到丁字雅间里的争吵。
仇云飞被喝止两次后,一直憋到此时,终于又忍不住抱怨起来:“这特娘的就两句屁话,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让咱们怎么查啊?!”
孙绍宗横了他一眼,晒道:“你不知道该怎么查,只因为你没有耐心,更不够仔细罢了。”
说着,他起身向楼梯走去,嘴里吩咐道:“把刘铁柱、许胜力带上来,再多叫几个衙役上楼,咱们试着还原一下,昨晚亥时前后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