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揉揉脑袋,他爹去也好,反正他哥哥登基,也需要帮助,如今她这里没什么事情,他爹娘去南梁便去吧只不过夜天逸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没有目的。他的目的到底何在,就需要好好探究一番了。
即便众人回到议事殿,但议事殿还是寂静,外面几乎没有人声,到可以听见落笔书写的声音。
云浅月抬眼看了一眼容景,见他神色漫不经心地看着奏折,丞相的职责是上达天子,下统领百官之职,奏折自然是先都过他的手,再上达皇上,如今新皇未登记,自然是摄政王。她虽然未接触这里面的朝事,但也可以猜想出并不轻松。难得他如今坐在这里,看起来一派闲适。
怎么了容景偏头看向云浅月,无聊
不会云浅月摇摇头,指了指外面,往日这里都是这么静各做各的
容景笑着摇摇头,意有所指,今日特殊而已。
云浅月恍然,看来她在这里还有消声的作用。
景世子,刚刚兵部传来急奏,西延边境多加了五万兵马,似乎是有兴兵动向。兵部侍郎的声音在外响起。
呈进来容景吩咐。
兵部侍郎缓步走进来,悄悄地打量了云浅月一眼,手里拿着一份兵部的奏函递给容景。
容景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缓缓道:西延王对护国神女分外在意,如今护国神女病重,西延王无心兴兵,无心理政,怕是有心要随护国神女而去,死而合葬之。边境多加五万兵马,大约是防范他人趁机犯境。
兵部侍郎一惊,西延王会为一个女子而殉情
当年他夺西延江山为的无非是护国神女,如今为她殉情,也不奇怪。容景淡淡一笑,将奏函递回给兵部侍郎,去请示摄政王吧看看摄政王的看法,是否此事需要明日早朝群臣商议。
兵部侍郎点点头,拿着奏函退了下去。
云浅月面色有些凝重,西延王和护国神女的爱情看来,的确是有可能西延王为之殉情,那样的话,西延玥岂不就只剩下自己了
不必担心他他在孝亲王府磨砺了数年,回西延后西延王对这个太子是倾数赠予,甚至几日前不惜杀了两个与他争夺王位的最有实力的皇子,如今西延朝中再无人能与西延玥相抗衡。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点点头,她那时候救他,就想着他有朝一日会走向高处,但也不曾想过这么快。
容景继续审阅奏折,一本本的奏折都被他看过来,不重要的略过,不需要上秉,重要的被他加注了标记,吩咐人搬去东暖阁。
云浅月继续看书。
大约是有了兵部侍郎打头阵,接下来容景的西暖阁便人声不断。天下诸事有大有小,纷纷过来请示他,他能决断的,便闲闲一句决断处理,分配下去如何做,觉得重要的,便说了意见之后将人指派去东暖阁。
但大多的事情他都闲闲一句便有了决断,无需报问夜天逸处。
所以,西暖阁来来往往,人声如流,而东暖阁相对极其清净。
云浅月坐得累了,便躺下,直到响午,一直事情不断。午膳有人端来,显然知道云浅月在,分量是两个人的分量。
吃过午膳后,有人收拾下去,几乎不得休息,便又有人拿着奏折来禀。容景面色没有不耐,依然闲闲淡淡,漫不经心地处理。
云浅月眉头皱紧,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丞相的工作不是人干的。想着这样下去,他能受得住她有些恼怒,凭什么夜天逸如此轻松凭什么容景如此劳心劳力这如今可是他们夜家的江山她不知道以前秦丞相如何,但决计不是如今容景这样。
云浅月这样一想,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难看。甚至是整个西暖阁都弥漫上冷气息。让进来的大臣都不由冻得直打哆嗦。
一位大臣离开后,容景放下笔,对云浅月笑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你日日都是这样云浅月沉着脸问他。
容景笑了笑,皇上殡天那一段时间耽搁了许多政事,再加上今年大水,各地都受了灾情,收成极差,后来又一场大雪,前一阵子那一场大雪你该知道极大,冻死了许多人。如今天暖,诸多事情纷至舀来。事情多些也正常。
云浅月还是不满,伸手一指东暖阁,为什么他那么轻松
容景忽然笑了,极其宠溺,走过来将云浅月抱在怀里,温柔地道:摄政王有摄政王的事情,丞相有丞相的事情。即便多做一些,又有何妨天下百姓能衣蔽体,食果腹,安安稳稳,劳一人之力,救万民水火,便是好事。我为的不是夜氏的天下,而是天圣国土上生存的百姓。
云浅月恼怒顿时退去,心疼地道:可是这样太累了
等沈昭入朝,便不会这么累了容景放开她,他有宰辅之才,可以帮我。
云浅月眨眨眼睛。
别再放冷气了,否则吓得都无人敢来了。容景低头吻了吻她脸颊,起身走回桌前坐下。
云浅月安稳下来,捧了书继续看。
我听说小丫头来了议事殿夜轻染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似乎才回来,有些风风火火,在哪里
外面还无人回答,他便走近屏风进了西暖阁。
容景抬起头闲闲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云浅月想起那件毁去的屏风,也没言声。
我今日去了军机大营检阅,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不太相信,如今果然是。夜轻染来到近前,看着云浅月,小丫头,你就与他待在这里不觉得闷
云浅月摇摇头,不闷。话落,她又补充道:只要待在他身边,我就不闷。
夜轻染脸色一暗,他那么对你,将你扔了几日不管,你怎么这么快就与他好了原谅他了你就这么一点儿出息
我没什么大志向,一个女人要那么大的出息做什么云浅月不想和夜轻染在这里多纠缠,摆摆手,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吵吵了,我本来能在这里就不容易,别因为你让人觉得我真影响了大家议事。
夜轻染被噎了一下,一时间看着云浅月没了话。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也有事情向他奏秉云浅月挑眉。
夜轻染摇摇头,对容景微微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走两步之后又转回头来对她道:轻暖多年没见你,想和你说话,今日去荣王府找你了,大约是扑了个空。话落,走了出去。
云浅月笑了笑,没说话,继续看书。心思却想到了夜轻暖身上。那个小姑娘一别六年,如今这等多事之秋,德亲王却将她接回来,不知道是因为她身体彻底好利索了,可以回来了,还是因为某种原因,她宁愿相信是前者。
下午半日很快过去,容景放下笔,对云浅月道:回府了
云浅月立即放下书本起身站起来。
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出了西暖阁,正迎头碰上夜天逸从东暖阁走出来,他看了二人一眼,没说话,当先走出了议事殿。
云浅月和容景出了议事殿之后,太阳已经偏西,二人向宫外走去。
皇宫门口,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那里,夜轻暖正挑着帘子往外看,见容景和云浅月出来,立即欢喜地喊,景哥哥,云姐姐
容景和云浅月同时停住脚步,容景温浅一笑,原来是小郡主。
夜轻暖嘟起嘴,埋怨道:景哥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来说这次你和云姐姐能和好也有我一半功劳。你怎么能霸着云姐姐连让我见一面都不成前日是我去荣王府被以云姐姐休息为由挡了回来,今日我去荣王府她又被你带来了议事殿扑了个空。如今我只好等在这里,这回你总不能不让我见她了吧
最后一句话落,她得意地看着容景。
容景笑了笑,小郡主既然回了京,找她叙话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日半日。
我想云姐姐了嘛回京都好几日了,也没好好与她说话。夜轻暖坐在车上对云浅月招手,我不管,今日晚上云姐姐要与我一起玩。景哥哥你不准反对。
容景笑着道:我是可以不反对,但是明日云王叔出使西凉,她要早起去送云王叔,今日不能太累。
这样啊。夜轻暖秀眉皱起,见云浅月一直没说话,对她道:云姐姐,那明日我们一起玩
云浅月笑看着她,明日你若有时间也无不可。
夜轻暖见云浅月答应,顿时欢呼一声,对容景得意地看了一眼,景哥哥,云姐姐可答应我了哦明日你不准阻挠。
容景笑了笑,不置可否,对她道:天色晚了,快些回府吧话落,便拉着云浅月向他的马车走去。
弦歌立即挑开车帘,二人上了车,马车走了起来。
夜轻暖看着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走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回头正见到夜轻染从宫里走出来,连忙喊,哥哥,我在这里。
夜轻染皱眉看了她一眼,上了马车。帘幕落下,马车向德亲王府走去。
容景和云浅月一时都没有说话,马车静静而走。转过了一道街道后,青啼忽然飞进了马车,腿上绑着一个纸条。容景伸手将青啼腿上的纸条解下来,看了一眼,对云浅月低声道:西延护国神女魂归天外,西延王哀痛不已,自刎相随。
云浅月一惊,果然被你说对了不过太快了。
也不快了,护国神女的病早就在用药拖延着,能得她儿子陪了这么久,去也安心了。容景看着纸条道:西延王自刎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写下了遗诏,着西延王继位。先继位,后发丧。不求各国来贺,只求朝臣一心,军民稳定。
即刻继位云浅月看着青啼,分析道:如今消息传来怎么也要一日的时间,这么说西延玥今日已经继位,成为西延王了。
嗯西延王早就抱有与护国神女相随去死的决心,所以西延玥回国后,他这一段时日就为他铺好了路,杀亲子而快刀肃清朝局,甚至连登基大典都为他准备好了。容景温声道:也算是弥补了西延玥受这许多年的苦。他在西延登基,虽然回国时日尚浅,根基尚浅,但是西延王雷厉风行,不曾有半丝拖泥带水,西延现在朝政清明,他登基比南梁你的哥哥要轻松许多,不过就是需要面对失去双亲的痛就是了。想来他这些日子早该有心里准备。
顾少卿说舅舅也想要在那日十皇子生辰时圈禁诸皇子,为哥哥肃清朝局,但是哥哥念其那些都是舅舅亲生骨肉,于是和顾少卿联手演戏找出异心者除之,保留了南梁的诸多血脉。云浅月轻叹了一声,如今南梁西延南疆纷纷换了新政,这江山新局面是真的来了。明明天下还是太平,但我怎么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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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服潇湘了,标题山雨欲的欲竟然河蟹,一个破字能管神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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