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侯,这是去何处?”李暹带着人正往城楼走,却见迎面过来一队士兵,为首一将对着李暹躬身一礼道。
李暹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勉强回了一礼道:“原来是杨维将军,城外来了一批物资,我去清点一下。”
杨维,是董卓旧将,西凉人,颇有勇武,当年在董卓还没有入洛阳之前,杨维便跟随董卓,勇力仅次于华雄、樊稠、李傕,在军中也颇有威望。
后来董卓被杀,关中大乱,李傕郭汜反攻时,杨维率部投了李傕,颇受李傕重视,一来杨维勇力不错,在军中颇有威望,二来都是西凉人,分属同乡,用起来也放心。
投桃报李之下,杨维对李傕也颇为忠心,这次李傕想要让李暹独当一面,专门将杨维派来辅佐李暹,莫看李暹借着酒劲敢胡乱杀人,但哪怕是喝醉了也不敢在杨维面前放肆,毕竟这可是跟李傕同一辈的人物,而且军中威望,远在自己之上,李暹心里也明白,自己能在这里胡天胡地,多半还是因为杨维在这里。
只是明白归明白,但心中总觉得杨维有些看不起他,按理说,他三十岁便被封侯,单看爵位,已经算是年少有为,当年叶昭、曹操、袁绍、吕布那批人,如今已经是一方诸侯,三十岁的时候,最多也不过是个县侯,而对他来说,要一个县侯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因此,李暹常常以此自得,拿自己跟这些人相比,只觉得自己生错了年代,早生十年,未必不能与当年在洛阳叱咤风云的这些人相提并论,毕竟不管怎么说,以结果而论,他们最终还是失败者,被董卓驱逐出了洛阳,而他……从无败绩!
可是叶昭当年几起几落,又有牧野救驾之功,最后才被封了亭侯,当县侯之时,已经是名满天下,曹操的侯爵也是凭着无数功勋拿下的,袁绍四世三公,再加上足够的功勋和政绩支撑,就算是吕布的爵位有些水,但虎牢关下,吕布扬威,力挫诸侯士气,勇武之名,哪怕是再不待见吕布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被封温侯,也没人会说什么。
李暹狂妄无知,但李傕心里却明白,将李暹放在这里,也是让他看看自己跟叶昭这些人的差距,以此激励。
本是一片苦心,但李暹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家叔父让自己来这里,是作为入蜀的先锋,让他来压制叶昭的,所以才给了他这个亭侯之位,以此来勉励自己,上任之后,就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攻破汉中,他知道自己这个亭侯来的有些取巧,无法服众,是以迫切的希望以勇武和功勋,来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闭嘴。
到时候,什么杨维、郭汜,统统得靠边儿站。
杨维上前一步,拦住李暹道:“亭侯,怕不是吧!末将听闻,城外来的那些人,是蜀中商户来赎人的!”
李暹见杨维不依不挠,有些恼怒,闷声道:“是又怎样?”
“亭侯可曾想过,此事会得罪太尉?”杨维再次拦住李暹,沉声道:“如今主公境况不好,此时更不该得罪太尉,惹来蜀军征讨!”
“杨将军太过小题大做了吧?不过几个商户,那叶昭也要管,他有没有将我叔父放在眼里?”李暹借着酒劲,对着杨维咆哮道。
“亭侯此言不妥!”杨维面色一变,沉声道:“太尉最重规矩,扣押商户是小,但亭侯此举,却是坏了太尉的规矩,此刻本该将那些人以及掠来的财物还回去才是,怎可据为己有!”
当日若非杨维被李暹以公事调走,也绝不会让李暹铸下这等大错,杨维很清楚如今李傕绝不希望跟叶昭开战,这个时候李暹因为这等小事招惹蜀中,等于是给了蜀中开战的借口。
“杨将军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无需将军操心!”李暹有些烦躁的摆摆手,见杨维还要再说,心中顿生一股暴躁情绪,不耐道:“叔父将你派来,是辅佐与我,这陇西太守,究竟为谁!?”
杨维胸口一窒,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李暹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李暹被杨维看的心中有些发虚,闷不做声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将军,我们怎么办?”几名将士看杨维面色难看,小心的问道。
“跟上去!”深吸了一口气,杨维沉声道,不管怎么说,李傕对他,有知遇之恩,既然李傕将李暹交代给自己,杨维绝不希望李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铸成大错。
李暹带着人在前面走着,后方跟着杨维,一名心腹低声道:“亭侯,杨将军跟着,怎么办?”
“那就让他跟着!”李暹打定主意,这次定要杀几个人立一立自己的威信,让他知道,自己常胜将军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城头上,看着那阵势让魏延心头一跳,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
“城下何人?”李暹爬上女墙,腿有些哆嗦,他有些畏高,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对着城下的商队道。
“在下万家商队护卫统领魏延,奉家主之命前来,数回我家少主!”魏延一把按住一名下意识的想要射杀李暹的将士,对着李暹拱手一礼朗声道。
“魏延?”李暹想了想,似乎有些印象,又好像没有,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对方又不是美女,自己哪能记得?当下道:“东西带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