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她对面的，是她的大儿子，方光耀。

方光耀的心情同样很复杂，老太太如今的下场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可是如今真的成这样了，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想到老太太当初对他的嫌弃和绝情，他就无法说出安慰的话，但又因为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妈，落井下石的话他决计也是说不出口的。

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方老太太终于抬头，对方光耀颓然地说道：“光耀，这次妈真的做错了！原本有一条摆在我们方家面前的通天大道，却被我硬生生地给毁了啊！当初如果我对小雪好一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惨状…就算那个时候没有，后来，如果我肯听你的话，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啊！”

听到老太太痛心疾首的悔悟，方光耀眼眶一热，差点哭了出来。

“妈，别假设了，没用的…好在江一辰没有对我和哲翰赶尽杀绝…公司倒闭了，但我们都还能活着。而且这段时间，我悄悄提前变卖了一些自己的资产，在星晗的妈妈沈曼丽那里存了差不多有一百万。”

“您要是愿意，可以搬去跟我和曼丽一起住…只是她的房子在郊区，而且会有点挤。”

老太太摇摇头，跟儿子的情人挤在一起，这算什么事？

而且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给沈曼丽好脸色过，就算方星羽的亲妈病逝后，她也坚决不肯让沈曼丽上门。

大半辈子的骄傲，不容许她去看一个曾经做过小三的女人脸色。

“光耀，你还能这么想，妈很感动…但是，妈年纪大了，脾气也不好，就不打扰你们了。既然你手里还有点钱，明天帮我租个房子吧，别太贵，够我一个人住就行，位置也不用好…”

“这都是我罪有应得，你爸奋斗了一生，没想到到最后都毁在了我的手里啊！”

说到最后，方老太太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还是方光耀第一次看她掉眼泪，心里立刻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妈，钱没了就没了，我和哲翰还在啊，而且，我手里的这些钱，江一辰肯定是知道的，他没有动，就是默认了我可以留着…有了这一百万，咱们只要省吃俭用，够您养老了啊！”方光耀怕老太太想不开，连忙劝说道。

老太太漠然地摇了摇头，道：“放心，我是不会自杀的！我要是死了，全城的人肯定都会指责江一辰，到时候他生起气来，你跟哲翰恐怕就逃不掉了。”

“虽然星羽这辈子彻底完了，但方家至少现在还有你和哲翰，幸好当时你带着哲翰给小雪道歉，给江一辰赔不是。只要你们俩还在，方家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方光耀连忙点头，道：“是啊，妈方家还有希望。”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老太太摆了摆手。

方光耀出了房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听到房间里有什么动静，这才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本以为依着老太太要强的性格，会在他走后寻死，没想到老太太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看来是真的怕江一辰的怒火，再次烧到他和方哲翰的身上。

如果真是那样，那方家，就真的家破人亡了。

只是，为了保存他们父子，老太太以后的日子，恐怕比死了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