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江莉提着自己小包就要离开。
苏刚终于从懵懂中清醒过来,此时箭在弦上,猎物要走,这如何了得。他上前一步,手拉住江莉,道:“你别走啊。”
苏刚毕竟是大权在握的银行领导,对沧海集团很重要,就算看见他就想吐,也没有必要得罪得太狠,江莉强忍恶心,松开捂着嘴的手,解释道:“对不起,身体不舒服,我想吐。”
苏刚用力拉住江莉,道:“不用走,就在这里休息。我让酒店送点药过来,肯定是凉了肠胃。”
江莉被拉得身体稍有倾斜,用手抚住墙壁。这时她再次近距离看到苏刚身体,鼓起的肚子,瘦弱的双腿,如一只癞蛤蟆,十分具有喜剧色彩。她肠胃深处泛起了一阵无法阻挡的恶心感,,如喀秋莎火箭炮一般喷射出去,呈扇形喷在苏刚胸部正面。
晚餐浪漫,食品美味,红酒高档。
食品和红酒进入胃肠以后发生了复杂化学反应,形成的独特味道。这种味道不以人的美丑为转移,都有一股酸臭气。苏刚被喷中以后,完全懵逼,低头细看。他的身体被一层油腻且带有酸腐味道的呕吐物覆盖,在地球重力作用下,覆盖物迅速下滑,形成一道道优美的曲线。他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让人难以想象的事,呆呆地看着身体,没有注意到始作痈者已经夺门而出。
跑出酒店房间,江莉仍然捂着嘴,还想要呕吐。出了电梯,她在停车场找到自己开的车,在车旁吐了一会儿,肠胃这才舒服了过来。
她启动汽车,随着发动机轰鸣,小车很快行驶在大街。大街是正常世界,热风迎面吹来,带来城市的喧嚣,江莉肠胃也随之正常,身体轻松,脑中突然涌出一阵少年时期熟悉的旋律,便大声唱了出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为了要唱这首歌,江莉也不知道,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情绪反应。唱着唱着,她想起苏刚的狼狈样,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鼻涕冒泡。
自从父亲生病以来,艰难的生活让她只能强作欢颜,今天不管不顾喷了苏刚一头一脑,让江莉彻底放飞自我,放怀大笑。笑过之后,她又心生忐忑,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给沧海集团惹了祸。
扔在副驾驶的手包不停发出震动声,江莉停下车,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有七个未接电话,全是侯沧海打过来的。江莉小心翼翼地道:“喂,侯子,我已经出来了。”
侯沧海松了一口气,道:“出来就好,你这个傻姑娘。我在杨兵房间,你直接过来。”
放下电话以后,江莉没有立刻开车,而是在车内卸妆。她可以在面对苏刚时穿裙子,强作妩媚状,但是在面对侯沧海和杨兵是还是这种打扮就太令人难堪。卸妆之后,她在车尾箱中取出牛仔裤,重回工作状态,这才能够面对侯沧海和杨兵。
“天上的街道”已经进入最后施工阶段,沧海集团办公地点暂时移居到工业园区。地方迁移,格局未变,仍然如江州面条厂一般,几个核心骨干皆在一层楼,显示出比一般企业更强的亲密感和凝聚力。大家都明白企业做大做强以后,核心骨干必然会逐渐分开,各据一方或者各据一条线,现在这种天天聚在一起的亲密状况将一去不复返。所以,他们挺珍惜当前状态。
江莉推开虚掩房门,立刻感到如探照灯一般的目光。她怯生生地进屋,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三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侯沧海问道:“吃亏没有?”
江莉摇头。
侯沧海道:“没有吃亏就好。”
杨兵想起江莉穿短裙和抹口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是羊入虎口,怎么能接到一个电话就顺利出来?没有遇到麻烦?”
江莉想起当时的尴尬场面,微笑道:“这一次我确实犯了傻,原本想通过这种方式给沧海集团弄贷款。”
侯沧海道:“苏刚怎么说?”
江莉道:“苏刚在没有喝酒的时候说话很谨慎,口风很紧,只是说政策放松以后,肯定会为黑河地产开绿灯。喝了酒后,他开始拍胸膛,说是肯定会想办法给公司放款。”
杨兵朝着远方竖了中指,道:“前面说的是真话,后面是骗你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