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原地带的天气复杂多变,所以基本上所有的边防哨随便供官兵吸氧的氧气瓶都是钢制40l的罐子。
这种直径18厘米的罐子,重量却足足有五十公斤。加上里边储存的氧气,重量至少在五十四公斤左右。
本来医生只是想让沈耘将氧气瓶稍微往前挪那么二十几厘米,以便将氧气罩套在慕子木口鼻上,哪知道沈耘居然双手环抱氧气瓶,直接将其提起来,而后非常小心地将氧气瓶轻轻放在慕子木的床头前。
而后,连起都不带喘一声,便低声询问:“医生,这会儿只输氧能解决问题么?”
错愕地看了沈耘两眼,医生这才摇摇头:“还有一些其他的措施,不过需要等他的血氧含量恢复一些之后叫醒他再做处理。”
帐篷里睡着这么多人,其他人的生理参数同样得有人盯着。诸如静脉注射氨茶碱等措施就必须等慕子木醒来带他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左右看着没自己的事情,沈耘点点头,向监控室指了指,示意自己先回去。
于是乎,在无声无息之间,一桩意外便在两人的配合之后,悄然度过。
直至第二天起床号吹响,所有人出来照面的时候,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从领队处得知原因的慰问团成员们士气有些低迷,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来到这里最大的危险不是攀爬看似高不可及的雪峰,而是这种不知不觉中就足以致人非命的气候条件。
即便来时就已经听说了这里的危险,可是只有真正亲眼见证过,才会发现原来传说似乎并不是夸张。
“你说老慕昨晚睡觉前都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睡了一觉就成这样了?”
“高原反应,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啊。”
“那咱们?”
短短三个字,所引发的内心的惶恐是可以传染出一大片心怀畏惧的人的。
眼见情况不对头,慰问团的领队终于找上了沈耘。
“沈营长,老慕这个事情被传开以后,大家伙这心里都有些后怕。你看,是不是出面给大家伙打打气?”
倒也不是想要退缩的意思,只是希望由沈耘这种长期驻扎在高原地带的官兵做榜样,籍此重新振作慰问团的士气——如果此行真的半途而废,传扬出去,那在场的所有人将永远遭受民众的斥责。
由此引起的个人信誉危机和企业形象崩塌,将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没有任何犹豫,沈耘点头答应了。
慰问团的事情,考量也是双方的。这些工商文艺界的名人们担心经济损失,但是沈耘他们更担心军地共建的大事业因此蒙上阴影。
这些人有这样一次经历,回去之后,对于军队的宣传将是空前的。
如果这次去哨所慰问的行程中途回返,看不到一个真实的哨所,这些人何谈宣传——或许,他们回去私底下议论的更多的,将是雪域高原的危险,而非子弟兵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