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晚上看到相关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冯见雄暂时没精力去顾及了。
先把眼前束手就擒的敌人,屠宰洗剥干净,再谈将来吧。
他带着马和纱匆匆赶到民事二庭,那里一片繁忙景象,显然是前一个案子刚刚收摊。
不得不说,每年过年之前法院都是最繁忙的。哪怕冯见雄不太看得起那些打pve服的旱涝保收者,觉得这些人没有赌命的勇气和刺激,但他也得承认,人家这时候好歹还是很敬业的。
一堆一堆给农民工讨薪的案子,大多是在年底集中审结,天天加班,图的就是换个和谐,让民工兄弟们能拿到钱回家过年。
因为距离上午开始上班还并不久,可见冯见雄进来之前的那个案子也是很快就收场的。他凭借自己的职业经验估计,那应该也是一个调解结案的官司,才能这么利索。
法院方面把他的案子也挤到这种日子,可见也是主观上就觉得这个案子调解成功率很高。
事实太清楚了,而柳洋此前又信了陈炳德的鬼,居然在事实质证方面完全放弃抵抗、只图在“马和纱的名声和松鼠果业的商誉是否值钱”这方面打拉锯战。
结果冯见雄那边的名誉权官司一打完,这边就歇菜了。
冯见雄好整以暇地往被告席的方向扫了几眼,就看到柳洋脸色铁青,一脸愤懑,而陈炳德则是面容灰白,表情颓唐,肤色似乎像熬了好多夜的吸血鬼。
冯见雄微微冷笑,却也不急于激怒和打脸对方。
“松鼠果业诉优品铺子案,第三次开庭——”走完过场后,审判长敲了一下小锤子,然后直截了当就开始确认双方是否确有调解的想法。
因为此前已经试图调解过一次,结果谈崩了,所以这次审判长对柳洋一方语态就比较生硬了,询问完调解意向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如果被告方不同意调解,本庭可根据现有事实当庭宣判。”
根据《民事诉讼法》,调解结案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提出的。也就是说双方当事人无论在庭审的哪个阶段,表示不想打下去了,愿意调解,法院都可以组织调解。而一旦谈崩之后,法院就继续审理,如果实施已经明确、法律适用也辩论完了,那就直接宣判。如果还没查清,就继续审判,但双方依然可以在以后万一撑不住的时候随时求饶。
换句话说,民事诉讼是鼓励大家“投降输一半”的,以至于哪怕第一次是诈降,都允许你第二次还提出,只要还没宣判。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审判长的生硬,柳洋也只能收起对自己律师的不爽,陪着笑说:“我们愿意调解,愿意调解。希望尊敬的审判长能如实判断侵权损失金额。”
审判长点点头,示意柳洋开价:“可以,那么请被告方面重新陈述你方对于原告方在本案中受到的实际损失数额的核算方式,以及结果。”
柳洋在桌子下面拿脚踢了陈炳德一下,陈炳德立刻一凛,急促地说:“尊敬的审判长,我方经过反复核算,认为上次确定的20万金额确实过低。
自从原告方起诉以来,我方当事人已经停止了一切侵权行为,从结果来看,在停止侵权的这段期间内,原告方的销售额确有小幅回升。我方核算了这部分销售额增加值乘以毛利率,得到了一个数据,大约是80万,具体的市场调研数据,我方申请呈送质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