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张越却只是摆摆手,然后从田水手里,接过节旄。
举着这节旄,张越登上马车,向前一指,道:“去!见一见句注军的列位明公!”
于是,马车缓缓前行。
而在马车之后,趴在地上的氏族首领们,现在根本不敢起身。
他们只好爬着,跟在马车后面,就像匍匐前进的蚯蚓一般。
“田水,现在什么时辰了?”张越扭头问道。
“应该未时过半……”在车前牵引前进的田水立刻答道。
“哦……”张越笑了起来:“司马玄也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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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趴在马车里,胖的连马车都有些塞不下的身子,在道路上颠簸着,非常难受。
但他只能强忍着。
并不断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
忽然……
马车停下来。
“怎么回事?”马原怒不可遏的骂道:“为什么停下来?”
“大军停了……”车夫答道。
“句注军停了?”马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骂道:“张垣和蔡荣这两个混账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停下来?”
“去叫他们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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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立在马车上,身着浴血后的米兰甲,手持着节旄。
张越昂着头,站直了身体。
马车一路向前,很快就迎上了那列队而来的兵马。
甲骑如云,长戟如林,旌旗招展,阵容鼎盛。
高举手中节旄,张越看向了他们。
而迎面而来的士兵们,自然也清楚无比的看到了他。
长长的竹节,高高举起,牦尾三重,清晰可见。
如火焰般炽烈的色彩,更是显目无比。
大军马上就像被踩了刹车一样,径直的停了下来。
望着眼前的军阵,张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声喊道:“吾乃侍中、建文君、全权持节使者张毅,奉天子诏,巡视北塞,抚慰边民,宣抚幕南!”
声音洪亮,声闻数里。
士兵们闻之,纷纷侧头,看向了他们队伍里的军官。
那些戴着肩章,或者在背上绣着背幡的人。
这是汉军野战部队的特征之一。
从秦代传承而来的原始军衔制度。
中低级军官,都有着类似的明显标志,以在战场上告诉士兵们,自己的长官在那里?
“节旄!”军官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汉家节旄,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而且,也不可能有人在大军之前,假节行事,那是找死!
于是,军官们立刻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上司。
那些校尉、都尉、司马们。
张越却根本不给他们时间,持着节旄,张越大声道:“吾乃持节使者,今以天子节,号令尔等!立刻遵我号令,从我将令!”
士兵们立刻就开始骚动。
服从天子,服从虎符,服从节旄。
这是汉军铁一般的纪律与组织。
不然,那些历代矫诏的人,也不可能闹出那么多风波和事情来。
只是,可能是因为句注军远离第一线太久,也可能是因为这支军队受到地方势力控制和操纵太久。
以至于他们都快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与誓言。
张越看着,他清楚不能给有心人鼓噪军心,祸乱军队的时间。
他当机立断,持着节旄,大声喊道:“句注军!服从天子节!”
持着节旄,张越从马车上跳下去,看着那些士兵,大声喊道:“句注军!为刘氏者左袒!”
这句话一出,所有犹豫与迟疑,迅速消失的干干净净。
中下层的军官们,马上就撕掉了自己的左袖,跪到地上:“谨遵天使令!”
在他们带动下,几乎所有士兵,都跪了下来,扯下了左袖,高呼:“谨遵天使令!”
然后就是那些骑兵,纷纷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谨遵天使令!”
而此时,吊在军队后面的高级军官们,这才得知,有持天子节的人,正在号令军队。
他们慌忙赶来,却只看到,整支大军,都已经左袒而拜。
一个持着节旄,身穿着奇怪甲胄的男人,正大踏步的通过由士兵们组成的人墙。
赤色的节旄,在空中飘扬。
而几乎是在同时,远方,那河的尽头。
数不清的骑兵,出现在了山坡上。
一声鼓响,他们就从参合坡上,倾斜而下,潮水般的涌来。
正是司马玄率领的护乌恒都尉主力。
才刚刚逃过河岸,爬上参合坡的马匪们,立刻就面临了灭顶之灾。
护乌恒都尉的骑兵,是汉军的精锐。
哪怕放在居延,都可以充当箭头的主力。
此时,马匪们面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就被碾碎。
张越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笑眯眯的看向了那几个仓皇失措的来到了他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军官身上。
“句注军的诸公……”他笑了起来,像春日的阳光一样灿烂,但内容却让人听的如堕寒窟:“尔等很不错嘛!太宗皇帝所建的句注军,居然被尔等当成了自家的玩物!”
“死罪!”数个将官,立刻趴到地上,深深的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