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想了片刻,卫子夫也只能无奈道:“叫他过来吧!”
没办法,再怎么说,他也是从兄的嫡子,平阳公主的继子。
当初,平阳公主临终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继子了。
再三恳求,甚至拉着自己的手哀求,一定要保护好、照顾好她的伉儿。
然而,今年卫伉都快四十岁了,却还是长不大。
几乎就是一个巨婴。
卫子夫甚至怀疑,若是哪天自己不幸薨去。
这个侄子能不能活着撑过自己的丧期?
本想干脆不管,但每次,却又不得不管。
人老了,就是这样。
念旧,心肠软,舍不得亲人。
不多时,卫伉就被带到了小亭子里。
“姨母大人救我!”一见面,卫伉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磕头顿首:“姨母大人救我!”
“何事?”卫子夫摇摇头,无奈的问道。
“昨夜陛下派那执金吾抓了候神使者公孙卿……”卫伉立刻抬头,说道:“那老家伙被抓以后,就满嘴胡言,攀咬起侄臣,说曾与侄臣私谋,欲暗害侍中张子重……”
卫子夫听着,猛然起身,瞪大眼睛,厉声问道:“那你到底有没有?”
卫伉从未见过自己的姨母如此,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抖抖索索的摇头:“侄臣哪敢啊?”
“在本宫面前都不说实话吗?”卫子夫狠声问道。
“侄臣……侄臣……”卫伉满脸惊惧,断断续续的低着头,嘟囔着:“侄臣一时鬼迷心窍,被贼臣所惑,行差踏错……”
“汝……汝……”卫子夫听着,气的浑身发抖。
她太清楚此事的敏感性了。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的缘由,究竟为何?
但天子既然让执金吾出手了,那么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的。
更关键的是——此事将严重损害太子和太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
若被天下人知道,太孙的左右股肱,天子的心腹,侍中张子重居然被太孙的表叔构陷乃至于阴谋暗害。
别说卫伉了,就是自己这个皇后,怕也讨不得好。
所以,卫子夫迅速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数十年的皇后生涯,使她迅速的找到了破局关键。
她转过身去,立刻对淳于养道:“大长秋,你马上持本宫节旄,去将侍中张子重延请入宫……就说本宫欲向其请教《道德经》之经义……”
“诺!”淳于养领命。
“田少君……”卫皇后又对另外一个女官吩咐:“汝即刻持本宫印信,去建章宫,打探消息,务必得知天子对此的态度!”
“诺!”
“杨素!”
“汝即刻去茂陵,将大将军生前所用的甲胄取来!”
将这一切安排妥当,卫子夫才看向卫伉,一脸厌弃的道:“逆子,汝给本宫跪到椒房殿门口去!”
“姨母大人……”卫伉一脸难色的道:“如今正下雨呢……”
要是淋湿了,可就会感冒、得病的……
“淋死最好!”卫子夫狠声道:“还不快去!?左右,给本宫严加看管,不可让这逆子有片刻偷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