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刚才是突然到这里之后,发觉周围那些黑乎乎的庞然大物都不是土山而是怪兽的时候,瞬间昏迷过去的。其实吓晕过去的也不是他一个,但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砸了一下,然后醒了过来。
几乎是刚清醒的时候,他就又看到了周围的情形。那些同伴被他无视了,他看的只有那些怪兽。
然后他就扯着嗓子:“啊……”
更碰巧的是,这个疯狂喊叫的人,他躺的地方,离一个小怪兽的距离有点近。结果这一嗓子就把小怪兽给吓了一跳。
其实这些怪兽就算是休息,也不可能真的沉睡的,都是相当警惕着的。周围突然出现这么几个‘小东西’,特别是第一批人进来的时候,根本不可能不发出声音,早就有怪兽发现了他们。只是他们个头又小,看着又没有丝毫危险。这些大怪兽就压根没搭理他们。
这种情况很正常,小的植食性恐龙,当和一群大型的而且性格比较温和的植食性恐龙相遇后,会主动靠近这些大的植食性恐龙,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保护伞。包括在栖息的时候也是,小型恐龙围绕在大型恐龙旁边,获得一定的保护。
既然这种大型恐龙的性格能容忍其他小型恐龙靠近,那么附近出现几个小虫子似的两脚怪,自然也不会太过在意。不过这不在意也是分情况的,如果对方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打扰到自己那什么都好说。但是现在当一只恐龙幼崽被惊动,而且爬起来了叫了两声之后,整个恐龙群瞬间就动了起来……
随着其中两只超大个的恐龙站起来,所有的恐龙都被惊动了,本来大型恐龙之间的距离挺远的,可是现在那些小型恐龙被惊动之后,本能地就开始朝中间聚集……
于是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响起,声音在夜间远远地传了出去,所有的恐龙更加骚乱了起来。
除了恐龙们的叫声,人类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惨叫声,也在这片土地上响了起来……
此刻养鸡场的某个房间里,那个被绑的浑身伤痕累累的人,正在低声问道:“什么人?你干什么?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却是他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被人提出了箱子,然后那人开始给他解开身上捆着的绳索。
他本来是个养尊处优的人,性格也是强硬,就算知道自己被绑架也是坚持之后才无奈妥协的。被折磨了一顿之后,本来就身心俱疲,在刚才又听到了匪首说家里已经出了赎金,自己很快就要被放出去。所以才在此刻已经接近凌晨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住忍不住打了个盹。
现在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提出来,他心里忍不住就忐忑了起来。
人最怕的就是绝望之中本来已经看到了希望,却突然发现希望只是幻影,只是泡沫……
他还以为是这些绑匪准备把他拎出去撕票的,所以问话声中,难免带了点质问和一丝恐慌。
随着他连连追问,终于听到了有人用带着点怪异的腔调,还是明显压低了嗓子的声音说道:“绑匪都没了,你可以回家了!”
随着绳子都解开,他正要扯掉自己缠在眼上的布,那人抓住了他的手:“等会儿,我不想被你看见。解开了这条布你别回头,也先别出这间房子。等会儿我会把你们家的钱装车上,你开车回去……”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被绑架的他立刻就放下了手,既然不让看,他就干脆不解开这条布了。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此刻冷静下来,已经意识到这人说的可能是真的了。
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外边有任何的声音。如果这人是绑匪中的一员,准备带他出去灭口的话,不可能还先把他放出来,也不可能这么故意骗他,因为这完全没必要。
冷静下来之后,他立刻说道:“我不看,你放心,不知道我能否知道……”
“客气话就别说了,你先在这里活动一下等着,一会儿好了我叫你。”身后那人打断了他的话,接着就出了门,临出门还把门给带上了。
接着门外还传来一句话:“你可以解开那条布了,别往外偷看就行。”
他解开了蒙在脸上的那条布,看到的就是一个有些昏暗的小房间,看得出来,整个房间应该是挺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房间里的光亮来自一个手提灯,灯头已经被摘掉了,有人用旧报纸遮住了灯泡,大概是怕灯光太亮,让外边的人注意到。
其他就没什么了,也不对,还有那个刚才他待过的破木箱子,地上还有几根断裂的绳子……
这个房间原来肯定不是住人的,连床都没有,只有两个破烂的椅子。此刻他活动了几下身体,才觉得浑身酸疼,也顾不上那椅子又脏又破了,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然后开始揉捏起自己被捆的有些麻木的手脚。
刚捏了没几下,正准备再站起来活动两下,就听到了外边又传来了那个怪异强调的声音:“好了,你开车出去顺着小路一直走,到了大路上,应该就知道该怎么回家了。早点回家吧!你家里人挺担心的……”
声音说完之后就没了动静,他本来想立即出去,但是又想到了刚才这人说过,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所以犹豫了一下,不过在瞬间之后,他就下定了决心。
下一刻他拉开了门,然后闭着眼睛问道:“恩公,可否留下姓名?救命之恩,郭某不敢或忘……”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人家既然连看都不让自己看,估计留下姓名就更不可能了。但是如同一个溺水之人,绝望之中忽然被人救上岸来,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是真的已经不能用感激来形容了。
等了一会儿,四周依然静悄悄地,他才睁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外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知道这恩人的名字了。
想了想他回头进屋拿起了那个手提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了那辆面包车。
车门一拉就开,钥匙就在上面带着,也不知道是那帮匪徒还是刚才那位恩公留下的。
发动汽车,随着车灯亮起,他也看到了车后边堆着的袋子。
不过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些,开着车顺着一条小路,颠簸着快到大路上的时候,看到大路上的车辆呼啸而过,他才回头看了一下后边。
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废养鸡场已经看不见了,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前方的车灯,照出了一片光明来。
这时他才想起,不知道恩公把那些匪徒们,都怎么处置了。
思绪纷飞之间,车已经上了大路。
随便选了个方向开了一阵儿就看到了路标,他略微想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这才发现自己开错了方向,调转车头,重新朝着家的方向开了过去。
在路过刚才那个小路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再次想起了刚才那个神秘的恩人。只是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在记忆中,寻找到哪怕和刚才恩认说话声音相似的人。
一边开着车一边胡思乱想着,无意中一扭头,他才看到,就在副驾驶座上,足足放了一堆手机,还有几个对讲机。而自己刚才随手放的那个手提灯,就在手机堆上放着。
可能是刚才那个恩公不知道哪个手机是自己的,所以把几个手机都放在了这里。
把车停在路边,不出意外地找出了自己的那部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马上回家。
接电话的是年迈的老父亲,听到了老父关切的声音,他险些留下泪来。放下电话,他长长的出了口气。
一切都好像做了场噩梦似的,不过现在噩梦已经过去了。只有自己身下的这辆车,还有那一堆手机,证明自己经历过的都是真实。
再次想到那个让自己脱离了这场噩梦的恩人,他忽然喃喃地说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