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龙偏了偏头，凝望着前方。前方就是纽约城，高楼大厦，令人向往。他望着某一栋大厦，低叹了一声。

“怎么了阿龙？”马文像是个耐心的倾听者那样，并不催促他，但却很担心他。

庄龙说，“我很想念母亲。”

马文那边没了声音。

庄龙又说，“我想念她，十分地想念，没有母亲，我不会有今天。也许我会在那个孤儿院里长大，被埋没了一辈子。她真是个慈祥的好人，最近发生了许多的事，想到她，我难免会悲伤。”

尽管电话那头，马文没有说话，但庄龙知道马文在听自己讲话。他长叹一声，才问了句，“父亲，母亲走的那段时间，你一定过得很煎熬吧？”

马文无奈地笑了声。

“是，我曾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有时候半夜醒来，总以为凯特琳还躺在我的身边，我伸手去搂她，摸到了一片冰凉。那个时候，我感到夜里特别地漫长，我甚至以为我会这样慢慢地悲伤死去。可时间，终究还是抚平了那份痛。我重新振作起来，遇见了新的人，有了新的家庭。”

“凯特琳会一直存活在我的心里，我的内心不再寂寞，因为只要我想起，她就在我心里。”

自凯特琳去世后，这是他们父子俩第一次谈及这个话题。

马文也长叹息一声，他是个聪明的商人，有着敏锐的直觉，他发现养子今晚很不开心。他便问庄龙，“是因为克丽丝和布鲁斯的事，你很难过，是么？”

庄龙轻轻地嗯了一声。

马文说，“孩子，去告诉她，你很爱她。你不能去拆散她和布鲁斯的感情，但你可以告诉她，你对她的感情。这并不犯法。孩子，忘了告诉你，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庄龙不习惯听这种肉麻的话。

他嗤笑一声，笑骂马文，“你肉麻。”

马文笑了下，就不说话了。

庄龙却说，“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并不是因为克丽丝的事。”

“哦，那是什么？”

“你知道我的过去么？”怕马文误会，庄龙还特意添了一句，“我指的是，在我进入孤儿院之前，我的家庭，我的童年。你，知道么？”其实问这话的时候，庄龙是不抱希望的。

马文显然也很意外，“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庄龙说，“尽管听起来很离谱，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我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正常。”

“怎么说？”

庄龙说，“我的记忆一直都很好，但我总是记不得我的童年往事。我知道我的母亲姓潇，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但我不记得她的模样了。而我，对我父亲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最近，我因为一起家庭暴力事件，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反应。我猜想，也许我童年时，也经历过家庭暴力。但我不记得了，你们将我领养带回家的时候，肯定看过我的资料吧。”

“马文，你知道我的过去么？”

马文没有吱声。

庄龙从马文的沉默中，品出了一丝蛛丝马迹。他语气笃定道，“其实你知道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