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饮冰曾经来过这里,可她并没有找到过母亲的墓碑。
这片山说大不大,却也不小,她不可能将此处掘地三尺。为了一个人,惊扰一片亡魂,这是罪孽。
库尔玛望着这片山,眉头也紧蹙着。
当年他随手挖了坑就将那婆娘给埋了,老实讲,他自己都不记得季悦的埋葬地到底在哪里了。可库尔玛也不敢明说,怕说了,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季饮冰站在库尔玛的身边,她凝望着面前的这片土山坡,问库尔玛,“在哪儿?”
库尔玛心虚,胡乱指了个地方。
言诺突然说,“你撒谎。”
库尔玛本想随便指个地方糊弄过去,这刚开口就被言诺给拆穿了谎言,他顿时觉得小命不保。被季饮冰和言诺,以及另一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用同样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库尔玛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只好说了实话,“哦、我也不记得具体的位置了。”
闻言,季饮冰他们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一个男人,亲手埋葬了自己的老婆,事后却连老婆的埋葬之地都不记得。
这…
韩洛凡也为自己的生母,感到冤屈。
季饮冰强压下想要将库尔玛一枪毙了的冲动,她捏着拳头,警告库尔玛,“限你十分钟内,找到我母亲的埋葬地。你要是找不到,或是胡乱用别人的遗骨来敷衍我们…”
库尔玛望着季饮冰,对上她那双充满杀意的双眼,库尔玛浑身一颤,忙说,“萨、季小姐,我一定会找到的!”他像只兔子一样跑上山,在季悦埋葬的大概位置找了起来。
他最后站在一块寸草不生的土地旁边,说,“应该就是这里。”
这片山上,野草荒生,可他面前的那片土壤,却是寸草不生,只有碎石子。
季饮冰盯着那片土壤,低声说,“是不是心里有怨,所以死后坟堆上都不长草?”她这话,是问的韩洛凡。
韩洛凡说,“在我们那边,有个说法,如果人死后,他的坟墓上长满碧绿葱葱的青草和鲜花,就代表着亡人的后辈日子都过得很好,是好征兆。如果坟墓上寸早不生…”
韩洛凡眼睑微垂,长长的睫翼在褐色的眼球上打上一片阴影,显得悲伤而沉痛。韩洛凡低喃道,“就代表亡人…死不瞑目。”
言诺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
季饮冰蹲下身来,在那个小坟堆上摸了摸,她说,“妈妈,我来接你了。”
见到这一幕,听到这句话,韩洛凡眼眶同样一热,洒下了热泪。他在那个没有墓碑的小坟堆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才说,“我叫洛凡,今年快三十五岁了,是…是您的孩子。”
“我和妹妹一起,来接你回家,带你回国。”
兄妹俩跪在坟堆前,季饮冰善于控制情绪,并没有哭,只是眼眶有些红。而韩洛凡却哭成了泪人。
片刻后,待他们兄妹俩情绪稳定下来,言诺才从带来的工具里面,拿出几把铲子和锄头。“挖吧,早些挖出来,早些回家。”
他将锄头和铲子分给季饮冰跟韩洛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