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事。”说完,东里圣华特意补了句,“逛街。”
吴佳人便说,“按照合同,晚上八点过后,便是加班时间了。加班时间工资是平时的两倍,逛街不属于加班,工资得按照平时的三倍结算。”
“没有意见。”东里圣华相当痛快。
但吴佳人还是有些不悦。
她本来打算下班就去见魏舒义的。
吃完饭,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东里圣华的保镖。
东里圣华买东西的时候特别豪爽,不问价格,合眼缘就直接买。吴佳人看着他刷卡,早已习惯了,表情也就淡淡的。逛到九点半,东里圣华才打算回家。
坐上车,他对司机说,“先送吴小姐回去。”
吴佳人下意识拒绝,“不了,还是送东里先生先回去吧,再说,我的车还在你家…”
无视吴佳人的推辞,东里圣华直接对司机说,“老陈,开车,先送吴小姐回去。”
司机道好。
吴佳人十分复杂地看了眼东里圣华,没有吭声了。
车到了吴佳人小区门口。
“谢谢。”
吴佳人道了谢,推开车门就要走。东里圣华叫住她,然后,从后排那堆购物袋里面,拿了三个递给吴佳人。她看了一眼,隐约记得,里面装的是钱包、项链和一对耳环。
“什么意思?”她脸色不太好看,已是生了怒气。
东里圣华解释道,“给你的礼物。”
“抱歉,无功不受禄。”说完,吴佳人推开车门就走了。
东里圣华并不感到意外。
刚走了两步,吴佳人又折身走回车旁,敲响了东里圣华的车窗。
车窗闻声便摇了下来,露出那张扫一眼便觉得凉爽的俊脸。“反悔了?”东里圣华略感意外。
吴佳人先是摇头,然后才没好气地说,“有件事,想跟你讲清楚。”
“什么?”
她问,“东里先生,人死了就是死了,这个道理,你是明白吧。”
东里圣华周身的气息,似乎冷冽了几分。
倏然片头,东里圣华凝视着吴佳人的脸颊,短暂的沉默后,他说,“小傲都告诉你了?”
“我不小心,看到了那张照片。”
东里圣华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下来。
就在吴佳人以为他无话可说,转身打算回家的时候,东里圣华这才幽幽开口,“你觉得我在把你当替身?”
吴佳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替身?不,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我不是那一位女士。如果,你是想找一个跟那位女士差不多的人过日子的话,我劝你不要产生这个念头。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对你,真的不感兴趣。”
这是她第二次直白了当的拒绝自己了。
东里圣华浅笑了下,嘴角幅度只是微微扬起一些,很快就又拉平了。他说,“可我看上的,我就想要得到。”他的孩子需要妈妈,他也需要一个妻子。“我知道你不是娜冰,我也没有把你当做娜冰的替身,不过,我对你的确也有好感。”
吴佳人眉头一皱,惊愕地问了一句,“娜冰?”
以为她是在好奇娜冰其人,东里圣华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句,“小傲的妈妈,叫娜冰。”提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冷漠的脸上,竟然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娜冰…”吴佳人若有所思,她问东里圣华,“你口中的那位娜冰,如果尚在的话,今年是不是刚好37岁?”
东里圣华闻言微愣,“你怎么知道?”
问完,想到某个可能,东里圣华突然一把拽住吴佳人的手。他的面孔在她目光中放大,两个人贴得很近,这距离有些危险了。
东里圣华盯着她这张熟悉感十足的脸,紧声问她,“你认识她?”
“如果,这个叫娜冰的女人,正好是37岁,又姓吴的话,那我是认识的。”
东里圣华却说,“吴?”他似乎是在深思,片刻后,他才说,“她没有告诉过我她的姓,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娜冰。”他一直以为,娜冰就姓娜。到死,娜冰也没有告诉他,她竟然姓吴。
东里圣华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吴佳人叹了口气,将手腕从他五指间挣脱出来,她揉着手腕,轻声说,“我姑姑,叫吴娜冰。她跟我父亲的亲妹妹,他们长得很像。我的模样跟我父亲很像,所以我跟姑姑也很像。”
竟是这样么?
所以娜冰是与吴家断绝了关系么?
“你姑姑她,为什么要跟你们断绝关系?”
吴佳人说,“我也记不清了,那会儿我还小,只模糊记得,姑姑在学校里被她们的班主任…侵犯过。后来那个班主任的老婆却跑到学校,骂我姑姑,说是我姑姑勾引她老公。我爷爷觉得这事丢脸,就把我姑姑扫地出门了。”
“后来,大概是在我姑姑离开三年后,她们班才有人爆出班主任侵犯班内其他女学生的事。那时候我爷爷才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姑姑。”吴佳人印象里的姑姑,模样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她知道姑姑很好看,因为姑姑读书的时候,总有男孩子给她写情书。“后来爷爷想要把姑姑找回来,但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东里圣华静静地听着,心中有一丝丝的心疼。
他仰靠在车椅上,揉了揉眉心。
知道娜冰就是自己的姑姑后,吴佳人也不急着走了。
她重新坐上车,回忆着童年里有关姑姑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响起啪的一声。
她偏头,看到东里圣华在抽烟。
他捏烟的姿势有些奇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中指与无名指,夹着细长的香烟,一点红光在烟头上若隐若现。他吸了一口,那红光便大盛,烟雾从他鼻孔冒出来,手指上那一点红光又弱了一些。
反复抽了几口,东里圣华才开口讲话,许是在跟吴佳人讲话,也可能只是单纯在追忆往事。“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领着一群混混,在殴打一群人贩子。”
他想到初遇的画面,笑了一声。“我就是那个被人贩子拐卖的孩子。那时候,她18岁,我1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