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是独自一人吃饭,想吐也只有身边的丫鬟看见,无人敢多说。今日这么多人都在。她若是当众吐出来就糟了
小邹氏强自按捺住想吐的冲动,硬生生的挤出笑容:“瑾娘真是有心了。”
许瑾瑜看着小邹氏陡然苍白难看的脸色,心里畅快之极,故意将食盒又凑的更近了一些。十分殷勤的笑道:“姨母若是不嫌弃,现在就尝尝如何?”
小邹氏胃里翻腾的更厉害了。勉强应道:“菜肴凉了滋味不佳,等拿到厨房重新蒸热了再拿过来”
话还没说完,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小邹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手捂着嘴快速的跑了出去。含黛等人都是一惊。慌忙追了出去。
众人都被小邹氏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一时反应不及,面面相觑。
只有许瑾瑜心中了然。小邹氏果然是怀了身孕。而且孕吐反应十分严重,虾肉没吃到口。才闻一闻就受不了了。
“妹妹不是说感染了风寒么?”邹氏满心的疑惑:“风寒之症也会有不思饮食闻了虾味都想吐的症状么?”
这也太奇怪了!
当然了,邹氏再怎么疑心,也没有联想到身孕上去。威宁侯在边关十年,从未回过京城。小邹氏无异于守活寡,怎么可能有身孕。
邹氏没联想到身孕,待字闺中的纪妤就更不可能想到这些了,一脸担忧着急:“我先过去看看母亲。”说完便小跑出了内堂。
顾采蘋到底是在孕中,对呕吐这类事情十分敏感。不过,顾采蘋的念头刚一生起,立刻又自觉荒谬可笑。
公公常年不在京城,婆婆独守空房,断然不可能怀孕。肯定是因为风寒之症带起了肠胃虚弱嗯,一定是这样!
顾采蘋将这个荒唐的念头赶出脑海,只听许瑾瑜自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都是我思虑不周,带什么不好,偏偏带了鲜虾来。姨母身子不适,哪里闻得下鱼虾的气味。”
顾采蘋心里又是一动,下意识的接了句:“说起来,我前两个月也闻不得半点鱼虾腥气。”话一出口,惊觉失言,忙又改口道:“瞧瞧我这张嘴,说话实在欠妥当。怎么能将婆婆的病症和我相提并论。”
这种不过脑子的话,要是传到小邹氏的耳中,小邹氏不勃然大怒才是怪事。
许瑾瑜冲顾采蘋笑了一笑:“表嫂也是一时情急失言,料想姨母绝不会怪罪。再说了,姨母这闻不得鱼虾腥气的样子,也确实令人费解。”
意味深长的笑容,似有所指的话语,令顾采蘋心里又是一动。
许瑾瑜冷眼旁观,知道多疑善嫉的顾采蘋已经起了疑心,也不再多说,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
纪妤匆匆赶到的时候,小邹氏早已将早上勉强吃下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面色异常苍白。
“娘,你怎么样了?”纪妤一脸焦虑搀扶住小邹氏,口中恨恨说道:“昨天请来的那个大夫哪里是什么京城名医,分明就是名不副实的庸医。”
明明已经开了药方,小邹氏却丝毫没有好转。不是庸医是什么!
如果是那个大夫在场,只怕要大喊数声冤枉!他来倒是来了,可小邹氏压根就没让他诊脉,对外的说辞和开的药方都是小邹氏授意的
小邹氏不愿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被纪妤看见,皱眉道:“行了,我没什么事。你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先回去陪着你姨母她们,我休息片刻再过去。”
纪妤放心不下,还要说什么,小邹氏已经瞪了过来:“还不快去!”
纪妤委屈极了。她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明明是一番孝心苦心,可小邹氏半点都不领情,还凶巴巴的骂她!
纪妤红着眼眶走了。
小邹氏此时正难受,哪里还有心情顾及纪妤的感受:“含黛,扶着我回房休息。”
含黛楞了一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许太太和表小姐还在内堂呢!夫人就这么回房休息么?”
小邹氏听的一肚子火气,怒瞪含黛一眼:“我要做什么,还要你来教训不成?”
含黛被骂的灰头土脸,哪里还敢再吭声,乖乖的搀扶着小邹氏回房休息。
到了此刻,小邹氏才惦记起含玉的好来。
含玉素来伶俐,凡事看在眼里从不多舌,又善于揣摩她的心思,用着顺手顺心。含黛比起含玉可要差的远了。只可惜含玉起了异心留不得了
小邹氏的心思在含玉身上打个转,迅速的又转移到许瑾瑜的身上。
许瑾瑜今日登门,竟带了虾肉来是无意之举还是有心为之?
不,不可能是成心的!
她月事迟了些日子,又频频不适呕吐,这才敢确定自己是有了身孕。此事她连纪泽都瞒在鼓里,身边伺候的下人也绝不敢胡乱猜疑。许瑾瑜绝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内情。
今天的事,一定只是个意外的巧合!
休息了片刻,缓过劲来之后,小邹氏强打起精神重又去了内堂。
许瑾瑜一脸歉然的迎了过来,搀扶住小邹氏的胳膊:“姨母,真是对不住。都怪我自作主张,带了食盒来,惹得姨母不适。”
许瑾瑜面容真挚,表情诚恳,十分自责。
小邹氏密切留意之下,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最后一丝疑虑尽去,扯了扯唇角道:“这也怪不得你。你也是一片好心。”
“姨母不怪我就好。”许瑾瑜松了口气。
邹氏顾采蘋也各自凑过来安抚了几句,至于纪妤,还在为刚才挨骂一事耿耿于怀,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小邹氏也没放在心上。
纪妤自小就是这个坏脾气,动辄为了点小事生气,不用多哄,一会儿自然就会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