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害苦你了。”
纪泽歉然的叹息,声音低沉而动听。宛如一根羽毛落在心田,轻飘飘的,却令人心醉沉迷:“你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却因为我遇到这样的事。实在抱歉。不过。我得自私的承认,你肯留下这个孩子,我心里真的很高兴。”
顿了顿。纪泽又说道:“你大姐嫁给我多年,一直无所出。我至今没有子嗣,实在是不孝。你只要安然生下孩子,就是纪家的大功臣。我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你也不必担心有人会在背地里闲言碎语。你怀孕时日尚短。看不出异样。将来嫁到侯府之后,我自会约束府里的下人。谁敢乱嚼舌头,我绝不会放过。”
“至于孩子的出生,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都想好了。等到月份大了。我就找个理由将你送到城外的田庄养胎。孩子悄悄生下不必急着回府,过上四个月再回府办满月宴,到时候就不会惹来流言蜚语了。就是偶尔有人生出点疑心。也不会盯着我们纪家的事不放。”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多想。放宽了心好好养胎就行了。”
纪泽来之前显然已经想好了,此时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令顾采苹心里开出了灿烂的花朵,甜蜜而幸福。
顾采苹轻轻咬着嘴唇,红着脸说道:“姐夫想的十分周全,我一切都听你的。”
纪泽含笑看了顾采苹一眼,声音温柔极了:“就是苦了你了。还有,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十,算起来还有二十多天。因为你大姐去世不满一年,我们两个的亲事得低调一些。只能请些亲友来观礼。委屈你了!”
不,不委屈。有纪泽这般相待,她心里甜蜜还来不及,哪里还觉得委屈辛苦。
顾采苹善解人意颇识大体的应道:“亲事低调些无妨。”
“你放心,等将来孩子出生了,一定会办一场隆重风光的满月酒宴。”纪泽正色的许诺:“我亏欠你的,到时候会全部补偿你。”
这一番甜言蜜语,将顾采苹哄的心花怒放,只知道点头。
就连一旁的顾夫人也是满心的欣慰。
纪泽这般有情有义有担当,顾采苹留下这个孩子也算是值得了。
纪泽将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并不厚颜多待,很快便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劳烦岳母仔细照顾采苹的身子。”
顾夫人和颜悦色的笑道:“这个就是不说,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采苹的。”
纪泽谢过了顾夫人,临走前,又笑着凝视了顾采苹的肚子一眼。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他对顾采苹依然没半点好感。不过,看在她肚中的孩子份上,勉强忍耐也无妨。甜言蜜语又不费什么力气,信手拈来,先将顾采苹安抚好。
他的目光落在顾采苹的眼中,自然就成了“含情脉脉”“温柔关切”。
顾夫人送走了纪泽,很快又回转。
见到傻乎乎只会笑的顾采苹,顾夫人又觉好笑又是叹息:“果然是女生外向,现在巴不得立刻嫁到侯府,在家中是一天都不愿多待了。”
顾采苹心情极好,主动依偎进顾夫人的怀里,声音里满是喜悦:“娘,姐夫真是温柔有情义。今日特地来看我,就是特地来安慰我呢!”
顾夫人含笑嗯了一声:“这样的如意夫婿,确实是打着灯笼也找。”顿了顿,又叹道:“说起来,也是你大姐命薄没福气。嫁到侯府八年,都没生过一子半女。日后你嫁到侯府生了儿子,可别忘了你大姐。”
她快嫁人了,还总提起大姐做什么。
顾采苹心里有些微的不痛快,脸上却没流露出来,乖乖的应下了。
顾夫人想了想,又特意叮嘱了几句:“婚期已经定下了,你这些日子安心在屋子里养胎,轻易别出去走动。”
顾采苹怀了身孕的事,如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还有二十多天就出嫁了,索性连顾家的亲友也一并瞒下。
其实,就是顾夫人不说,顾采苹也不敢出去走动。现在孕吐的正厉害,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在人前就吐了出来,也太丢人太尴尬了!
顾采苹如愿以偿满心欢喜,小邹氏却是憋了一肚子闷气,偏偏还不能表露出来。表面镇定实则焦虑烦躁的等了半天,一直等到下午纪泽才回了府。
纪泽回府之后,便来汀兰院请安。
当着一众丫鬟的面,纪泽恪守继子的本分,不失恭敬的行了礼,才坐下说话。
小邹氏故作不经意的笑问:“世子今天到顾家可还顺利?”
纪泽心情显然不错,笑着应道:“还算顺利,岳父岳母都觉得婚期定的好。我本打算早些回来,岳父却留我吃了午饭。后来,我又去看了采苹,安抚了她几句。”
以前一口一个顾采苹,语气中满是不耐。现在顾采苹怀了身孕,在纪泽心里的地位显然不一样了。连称呼里都亲昵多了。
小邹氏心中醋意蔓延,语气中隐约飘了一丝出来:“你亲自去探望,顾四小姐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想来一定会好好养着身子。就是顾老爷顾夫人,看在你这个如意夫婿的面上,也一定会尽心照顾女儿。”
纪泽似笑非笑的看了小邹氏一眼:“儿子去探望未来的妻子,母亲难道不替儿子高兴?”
小邹氏被噎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可此时还有下人在场,她不得不将那口又酸又苦的嫉意咽下去,还要端着继母应有的宽容大度:“世子严重了。你和顾四小姐就快成亲了,你们两个亲密和睦,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为你们高兴。”
“母亲高兴就好。”纪泽若有所指的说道:“等采苹过了门,我天天要忙着公务,只怕没多少时间回府。到时候还要请母亲多多照顾采苹的身子。”
纪泽分明是话中有话,明着是让小邹氏照顾儿媳,实则是在提醒小邹氏,别对顾采苹肚子里的孩子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小邹氏心中又气又苦,愈发坚定了孩子绝不能留的念头。脸上却挤出了笑容:“世子放心,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