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面对的都是死境。

“冰璃！”顾青山传音道。

“公子，我准备好了！”

天剑上，洛冰璃的声音响起。

顾青山毫不犹豫的抽出了天剑。

他将天剑挽了个方向，照着自己身上猛力一划。

“乱流”发动！

“乱流：当天剑击中某种存在，你可以让该存在的状态跳过当前时刻，直至你所指定的时刻。”

顾青山身上的气息顿时一泄。

他直接把自己还原至刚刚进阶三千世界境之时的状态。

那个时候，他才刚度过地、水、火、风之劫，境界都还不稳定，身上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强大的灵力波动。

那个时候的他。

没有足够的灵力冲击四柱圣境。

没有如今的修行感悟。

——最重要的是，没有引动量劫的实力。

霎时间，顾青山就从三千世界巅峰跌落了回去。

“不！”

冰霜与寒冷之神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似乎就要出手。

但顾青山已经被那副画面推了出去。

所有的画面疾速散去，整个量劫世界渐渐消失。

没有修行者突破时产生的那种与天地呼应的感觉，天劫是找不到目标的。

量劫不能感应到顾青山的突破，自然只能消失。

整个世界恢复如初。

这里是金刚石的世界。

顾青山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我要睡了，乱流的消耗太大，十天之内无法再动弹，别喊我。”

洛冰璃疲惫的声音从天剑上响起。

“好，这次多亏你了。”顾青山道。

“没事，刚才情况确实太危险。”

洛冰璃说着，打了个呵欠，渐渐没了声音。

顾青山将天剑收入识海。

他握着地剑，孤独的站在金刚石世界之中。

这时山女带着琳从远空飞来。

“公子，你怎么修为倒退回去了？”她诧异的道。

琳则望着顾青山，一脸的若有所思。

顾青山正要说话，忽然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牵引。

他立刻在原地盘膝而坐，冲山女道：“守好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

下一刻，在山女和琳的注视下，他的神魂从身躯之中冒出来，朝着天空深处飞去。

琳看着他的神魂离去，不解的问：“他去了哪里？”

山女一言不发，摸出一块阵盘，就开始布置各种防御法阵。

等到一切布置完毕，她将六界神山剑握在手中，守在顾青山身边。

这时她才说道：“公子的事，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等他回来你问他好了。”

……

顾青山在无边的虚空乱流之中飞越。

这一次，他的境界比前几次高许多，这才感应到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力量。

虚空中出没的任何神秘存在，都无法察觉到他。

历经了漫长的飞行，顾青山前方的虚空一变。

某个蒙昧而神秘的世界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密密麻麻的黑色骷髅在广阔大地上，永不停歇的徘徊着。

大地的正中央，有一根接天连地的青铜柱。

那个身穿黑色盔甲的巨大尸体，被死死钉在青铜柱上。

它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多少，一只手臂化为白骨，有无数细小肉芽冒出来。

——上次被那个怪物啃噬后，这只手臂正在缓慢恢复。

“好久不见。”顾青山道。

“你竟然真的逃离了量劫，我本以为你会死。”巨大尸体的隆隆声音在顾青山心头响起。

“对我那么没信心？”顾青山笑道。

“不是你的问题，我问你，这么多年来，又有几个人超越了三千世界境界？”

“半神？”顾青山试探着说道。

“半神和神灵都是假的。”巨大尸体道。

顾青山心中也清楚这件事，便问道：“照你的说法，没有人能超越三千世界境？”

“倒也有，那是极少极少的存在，但我确定你不是那样的人。”巨大尸体道。

顾青山追问道：“哪样的人？”

“再来人。”

“你认为我不是再来人，所以觉得我会死在量劫之中？”

“正确。”

“为什么？”

“因为……”巨大尸体长叹一声，落寞的道：“其实属于普通众生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表世界的法则正在日趋排斥众生，所以量劫再也不会降下功德，更不会帮助你上升至四柱圣境，乃至比这个境界更高的那些境界。”

顾青山心中一惊。

他竭力保持镇定，沉声问道：“那为什么再来人可以继续突破下去？”

巨大尸体道：“因为再来人突破之时，用的是里世界的天地法则——再来人都会带着一些特殊的东西重新投胎，那些东西带有里世界的法则，所以再来人突破之时借用的是里世界的天地法则，而不是表世界，所以他们不会被杀。”

“里世界……在哪里？”顾青山问道。

“永恒深渊之底便是通往里世界的入口。”巨大尸体道。

巨大尸体顿了顿，似乎是发现了顾青山眼中燃起的希望光芒。

它迟疑着，最终还是解释道：“你不用想着去里世界，那里早已被末日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