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将来至不济都要放出去牧守一方,为何却只做了一个最不入流的师爷?
季晨面色一黯,他道:“只因学生相貌丑陋,不宜为官……”
太子顿时有些恍然,这些进士高中以后,九成都不会立刻放出去做官,而是多在翰林院或者国子学但当翰林或者助教,运气好的能进御史台成为铁肩担道义,妙笔写春秋的御史,但更多的是闲置在那,等着空缺,要么蹉跎一生,要么埋头治学。
季晨便是在国子学中当着助教,觉得自己空有一身经天纬地之才,却只能在这方寸之地皓首穷经,蹉跎一生,他自然是牢骚不断。
可旁人同样也在这里苦熬,有的甚至熬了十几年也没获得机会,自然看不顺眼这个长得丑陋还一天到晚怨天尤人的家伙。
他们对季晨私下百般非议,这等风评传到了主官耳中,本来就看他这丑脸不顺眼的主官找了个借口便将他踢了出去。
从国子学中被踢出来,那等同于被开革学籍,一下季晨的名声便臭了,断了当官的路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他只能屈尊给人来当师爷。
太子瞥了季晨一眼,虽然颇有同情,可看着这张脸他心中还是不顺,便强忍着不悦说道:“你有何事?”
季晨定了定神,他飞快的瞥了一眼李天,他知道,眼下是自己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刻,无论是将来投靠太子还是四皇子,这都取决于他接下来的表现。
季晨道:“殿下眼下不宜治罪太守!”
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季晨目光都变了。
没看出来啊!这贼眉鼠眼的家伙居然胆大包天,敢这么对太子说话?
太子大怒,但他修养极好,心中盛怒,脸上却是淡淡的,他道:“孤不需要你来指教!”
季晨低着头,尽量让太子看不到自己的面孔,他道:“殿下,眼下非常时刻,动谁都不宜动太守!”
太子忍着怒意,淡淡的反问道:“哦?你有何高见?”
季晨瞥了四周一眼,没有说话,太子立刻会意,他道:“你随孤来!”
太子带着季晨往太守府去,他既然龙驾此地,自然临时征用了太守的府邸,曾参将则看管着太守一路跟随,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太子,其他官员则开始头大如斗的安排和疏散灾民和城内百姓,进行赈灾抚恤。
直到进了里屋,太子屏退四周,才道:“你要说什么?”
季晨沉声道:“太子可知,太守李天……是太子的人!太子眼下治罪太守,等于授人以柄,等于自绝于世!”
太子饶是城府深沉,他也大惊失色:“什么?这个家伙是孤的人?孤怎么不知道?”
季晨沉声道:“太守李天是补的缺,花钱买的官是从太子属下的吏部左侍郎那里买的,这事太子一查便知!”
太子一时间晃然失神,他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神色间说不出的悲痛与哀伤。
大齐已经烂到这个地步了!
就连他的属下,他视为肱骨的重臣都在卖官鬻爵!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这边太子正悲痛伤感之时,在另外一边,苏月涵抱着小竹子跟着人流井然有序的进入了泰阳城,而在她身后约莫一百多米的人群众,乔装打扮的李乘风和赵飞月同样也跟着进了城。
他们谁都不知道,一场怎样的风波即将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