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又能如何?”凌子道有些消沉:“那家伙施展咒术,就是因为不敢进入皇台堡。咱们也出不去,找到了也拿他没办法。”
“只要找到了,我可以请石原河老大人,和贺虎将军出手。五千斗兽修骑,就算是玄通老祖也能战而胜之!”
凌子道一听,立刻点头:“我想想办法,如果找到了,我马上通知你。”
宋征点头,和凌子道作别,回到了军营中。王九警惕的迎上来,用眼神示意宋征。书生扫了军营一眼——那些还没有倒下的新兵们,看他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冷漠、不信任、暗中责怪。
王九和周寇一左一右,保护着他在营中转了一圈。在他们身后,有人忍不住冷言冷语:“他们几个都安然无恙,自然不会为了我们这些不相关的人拼尽全力。那可是咒术,大祸淋头!谁都知道趋吉避祸。”
宋征皱了皱眉头,他并非没有尽力,只是一筹莫展。
虽然他是总兵,但是跟这些新兵之间的信任度非常低,前夜诛杀魔树树立起来的威信,在大祸淋头下已经荡然无存。
王九哼了一声,咬牙切齿低声道:“他们说的没错,和他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把咱们自己赔进去?前夜若不是我们,他们都已经成了魔树的肥料,不知道感恩,还要嘲讽逼迫我们,让他们去死吧!”
宋征没有说话,回到住处后,他想了想,取出了天眼骨符。
他想要救人,而且这种想法很实在:如果在自己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能够出手拯救一批人的性命,哪怕被误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肯定会去做。
如果是至交好友、过命交情,比如史乙他们,哪怕是危及自己的生命,他也会冒险去尝试一下。他相信史乙他们也会这样对自己。
如果是亲人、爱人,比如他的父亲,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新兵们在大难临头的情况下,说些难听的话,他听了当然也是很不舒服,却可以不去在意,读圣贤书十几年,这些气度还是有的。
只不过面对曾经硬生生阻碍大秦帝国举起数百年的“大祸淋头”,他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联络石原河,是他最后的努力了。
石原河一听到“大祸淋头”的名字,当即十分慎重:“你可肯定吗?”
“应该不会错,不仅我们,凌子道那边也已经确认了。”宋征说道:“老大人,我知道这些人都是罪人,所犯的罪行都是死罪,他们当中有的是恶棍混蛋禽兽,但既然要守土赎罪,还请老大人想办法救救他们。”
石原河道:“好,交给我了。”
宋征担心石原河不肯尽力,毕竟这可是“大祸淋头”,所以原本准备一大通说辞,却没想到刚一开口,石原河就痛快的答应了——而且听上去很有把握。
“老大人……”他讶异不已,石原河说道:“龙居关一战之后,从人族到妖族全都对咒术深感忌惮,妖族那边老夫不知道,人族这边七雄都投入了大量的资源,钻研咒术,寻找破解和反击的方法。”
他声调轻松地笑了一下:“你想想看,龙居关之战以后,可曾听说过别的战场,咒术曾经造成过重大的杀伤?”
宋征豁然开朗:的确,没有人是傻子,庞大的王朝更不可能对咒术毫无准备。
几百年的时光,应该早已经钻研出了针对咒术的各种方法。
“只不过这是朝廷的机密,而且如果是你——一个新任的边塞总兵——向朝廷申请破除咒术,恐怕等你手下的人死光了,朝廷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有老夫出面就不同了。”
宋征感激不已,隔着天眼骨符抱拳一拜,诚心诚意道:“多谢前辈!”
“哈哈哈!”石原河一笑,切断了联络,迅速去向朝廷申请了。
宋征独自坐在屋子中,看着眼前的天眼骨符,忍不住一个苦笑:他被困于天火,孤立无援,自始至终都是靠着自身的殊死拼斗,外加偶尔的一点运气,才能活到现在;所以不论面对什么问题,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不掉,就觉得这个问题无解。却忘记了是可以求援的。
以前没有外援,现在有了石原河。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由衷道了一句:“朝中有人好做官、牢外有人好办事。”
既然这件事情可以解决,宋征也就不着急了。他没有再去军营,操练也暂停了。
可是这一天,军营中却接连来了好几波人,都是求见总兵大人,恳请他营救那些人。宋征出去了几次,好言安抚:本将已经求助石老大人,朝廷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大家不要担心,耐心等待一定能安然度过此劫。
但是这些话新兵们不肯相信。
那几波人回去之后,新兵们的情绪不但没有得到安抚,反而更加激动了。等到了傍晚,又有十几人倒下,还清醒着的新兵只剩下两百来人。
“找他们去!”巨大的压力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声尖叫带头朝宋征的住处冲了去:“说什么戴罪立功,守土赎罪,这鬼地方根本就是让我们来送死!”
“就算我们都有死罪在身,直接杀头就好,哄骗我们来到此地,动辄就有性命之危,又没有人管我们,哪有这等道理?反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