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辅料不多，不用小本本就能记下。”

打开冰箱门，罗嵩耿从中向外掏出了三样东西。

首先一只已经被从中劈开了的老母鸡，从皮与脚来看有些年头了，黄色的油脂单凭想象就能感受到鲜味，白皮红肉所产生的色差堪称完美搭配，这种鸡肉只要肯下锅，必然能熬出一锅好汤。

第二个是比老母鸡大了一圈的老鸭，皮质有些松软，只是那肉质却更加紧致，鸭片正中的位置肋条分明，纹理清晰，大腿浑圆，脚蹼上还有着细微茧子，能长成这样的鸭子必然是每天在外游荡才行，不是那种大盆中圈养出来的。

第三个则是一块大猪肘子了，色泽鲜艳，肥瘦均匀，猪皮已经处理干净，不见一丝杂质。

就这些东西，无论哪一个拿出都足够引人食欲大开了。

“这些东西用来熬汤？”严岁想到当初开水白菜的那个味道，突然觉得也是理所应当，这么多食材下去只为了一片菜叶，两口汤，要是不好喝实属浪费食材。

“对，这些东西就是为了那一口开水。”罗嵩耿意气风发，仿佛在同外人介绍那个花大价钱，大精力才培养出来的儿子一般。

“我看别人熬高汤都用的是骨架，这些东西就算拿出去单独做菜都会很好吃吧，清炖老母鸡，地锅鸭，红烧肘子……用来熬汤会不会有些浪费……”黄芥指了指台子上的肉，舔了舔舌头，显然已经想象出做成成品后的味道了。

哐当！

突如起来的巨响吓了严岁和黄芥一跳，虽早有耳闻罗嵩耿脾气不好，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那一拳把台子都给打错位了，上面放着的锅碗瓢盆也是翻得翻，乱的乱，就连才拿出来的食材都在之前那一刻飞了起来，不过运气不错，没有掉在地上。

“什么叫做浪费食材？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浪费食材？我告你，这道开水白菜本身的定位就是用一座肉山，换一片白菜！你所谓的浪费食材，是把上好的食材做成废物，狗都不吃的东西，那才叫浪费！”

“你拿着一堆好的食材，哪怕呈上桌的只有小小一汤勺，只要得到客人肯定与认同，那就是没有浪费。”

“做菜的意义在我来看，就是让人的舌头得到满足，让人的味蕾感到舒适，让人发自内心的幸福。”

听着这饱含哲理的训斥，严岁不明觉厉，或许这就是大佬级的理解吧。

另一边，黄芥也曾尝试开口，奈何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几次欲言又止，直到低下了头。

“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觉得那开水白菜好吃吗？”没有得到回应的罗嵩耿缓和了一下态度。

“好吃……”黄芥声音很低，听起来就没底气。

没给罗嵩耿说话的机会，严岁就向前上了一步，笑着打起了圆场：“罗师傅，您别生气，我们都是学徒来着嘛，有问题提出来也算是好的，您想一下，要我们都是闷油瓶，啥也不说，有问题也不问，到时候做出来的菜品啥也不是，那不是更惨了？”

“菜品难吃是小事，坏了这开水白菜的名声，丢了您的名声，那可是大事啊！”

听了严岁的话，罗嵩耿也不好在说什么，沉默了一分多钟，才轻叹了一口气道：“下次问点有脑子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啊，能活活把师傅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