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元主事竟是齐王的人。”顾海沉声说道:“齐王在暗中经营多年,势力庞大,不容小觑。此次明着弹劾我,实则是冲着太孙殿下去的。殿下到底年轻了些,万万不能感情用事。”
“是啊!我也在担心此事。”太夫人眉头深锁,长叹一声:“自沈氏之事后,皇上本就对我们顾家颇多不满。如果太孙因为宁姐儿对你格外宽厚容情,只怕皇上对殿下会心生失望。”
后宫干政,一直是皇室大忌。太孙对顾莞宁的一往情深,放在未来的天子身上,就显得不太合适了。
顾海挑眉,提出解决之道:“我这就暗中让人送信给殿下,让他秉公处理,无需徇私。反正我清者自清,经得住盘问审查。”
太夫人却道:“这倒不用。你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在这等时候,你还是少和殿下联系为好。免得有人兴风作浪,无事生非。我相信,宁姐儿自会提醒殿下注意避嫌。”
这倒也是。
顾海素来信服太夫人的判断,很快点了点头。
太夫人思忖片刻,才正色问道:“老三,我问你,那份名单上的,到底有多少是你的人?”
顾海咳嗽一声,低声答道:“这些年,我确实培养了一些亲信,在兵部各司和各地驻军安排了一些人手。不过,绝没有名单上那么多,最多只有一半而已。”
太夫人:“……”
所以,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顾海当然并无反意,只是出于自保和巩固顾家在军中的地位,安插亲信的事确实做了。就算名单上只有一半是真的,也不算少了。
这等事情,私下做了无妨,一旦被揭露出来,在天子眼中,就是结党营私。
太夫人当机立断,很快说道:“先保住其中位置最要紧的几个,其他大半,都主动交代出来。”
舍车保帅。
齐王既已出了手,一定还有后招。想全身而退,只怕不易。少不得要倒霉晦气一回,至少先保住顾海本人再说。
顾海点点头。
……
十日过后,未满半个月,太孙便将顾海“结党营私”一事调查清楚,禀明元佑帝。
“……顾侍郎在兵部多年,交游广阔,也有不少门生亲信。安插亲信之事确实有,名单孙儿也都查明了,都列在奏折上。不过,元主事所言的结党营私暗中掌控兵部,实在有些危言耸听。”
“孙儿审问顾侍郎时,也已问明原委。顾侍郎坦然招认安插人手之事,不过,这只是自保之道,并无谋逆之意。”
“顾家世代忠良,一直忠心耿耿。顾家儿郎也大多为保护大秦江山百姓而死。孙儿以为,不该令忠臣良将寒心,小惩无妨,重罚就不必了。”
元佑帝目光落在奏折上,神色深沉,不置可否。
元主事呈送上来的奏折,和今日太孙呈上来的奏折并排放在一起。名单很明显地缩水了大半。
太孙拱手,肃然说道:
“这个元主事,身为兵部主事,竟能查探出顾侍郎所有隐秘,还就此捏造出这么多名单,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孙儿恳请皇祖父,将此事追查到底。找出幕后主谋,还顾侍郎一个清白,也还顾家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