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笑道:“你要你的男人选择懦弱吗?”
女子愣住了,唯有眼泪横流。
男人拔地而起,大步离开,忽然一声暴喝,厉吼道:“生死之境又如何?位卑未敢忘忧国!”
洒下男儿泪,直往苍穹去,浩然赴死,慷慨激昂。
粗大厚实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皮,目光之中饱含温柔。
怀孕的妻子问能不能不走,壮士摇头,轻轻道:“不知道咱们的孩子是男儿还是女儿。”
妻子无言摇头,眼泪已然打湿了衣襟。
男儿叹了口气,抬眼一望,只见天空之中,无数同胞已然拼杀起来。
他沉声道:“若是个女儿,让她像她母亲一般温柔,若是个男儿,请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英雄。”
男人的眼泪也出来了,猛然跪下,深深亲吻了脚下的大地,沙哑着声音道:“这是我们的土地啊!是男人应该守护的地方。”
“我的妻子和儿女,会骄傲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因为她的丈夫,他的父亲,也为这片大地流过血。”
说完话,毫不犹豫,转头便走。
前路是死亡,他并没有回头。
岁月岛人没有绝望,她们眼中尽是炙热的光芒。
哪怕对手再强大,但一切都还有希望,因为灵魂还在,信仰还在。
无数道身影或强大,或弱小,皆冲将而出,浩然杀向这无尽的死灵。
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杀死灵,也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哪一方,但他们至少知道一点,就是听岛主的。
当一个人智慧不够的时候,选择忠诚和勇敢,同样伟大。
只是死灵实在太多,甚至有天人之境的强者,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挡。
无数的人在凋零,在陨落,死前洒泪,痛别亲人。
而无亲无故的孤独者,则是“但悲不见九州同”。
倒下,持续地倒下。
辜雀和流川子在嘶吼,顾南风双拳紧握,若是可以,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用圣器镇压死灵。
但这一次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
他也曾迷惘,问过花这么大代价救辜雀的妻子,真的值得吗?和岁月岛有关系吗?
但天老给了他很肯定的回答:“你相信他,就听他的,异数主导变化,才有唯一的希望。”
而辜雀真的是为了岁月岛吗?
不,他只是为了冰洛复活而已,他也不知道这些英雄是不是冤死,但此刻已然没有选择。
人,本就是一个复杂的东西。
王顶天急得直跺脚,咬牙道:“天老,你让我去吧!他们挡不住的!太多了。”
天老摇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任何变革的成功都需要流血。你有浩荡正气,一旦出手,所有死灵灰飞烟灭,我们也就失败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道白光闪烁,只见数十位天使从岁月岛上飞出,各自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元气,极速朝死灵之中杀去。
玛姬的天使出手了,他们代表着圣洁,是死灵的天敌。
进场的瞬间,白色的圣光便淹没了大片死灵,但这对于数量以亿计算的死灵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们的封锁线根本无法挡住死灵,依旧有大量的遗漏者朝天老冲来。
岁月岛的男儿已然死了太多了,辜雀由衷佩服这群真正的汉子,他的心开始痛,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害人。
害人不可怕,但可怕在于这些人都足以令人尊敬,如之前那十万大军一般。
如果这一次救不活冰洛,如果保不住岁月岛,自己还有何面目面对这些岁月岛遗孤,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他眼眶通红,终于忍不住大声道:“冰洛!冰洛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吧!”
他声音沙哑,传遍整个天地,像是蕴含着一种别样的力量。
“冰洛!冰洛!三十多年了!你若是还记得我,你便出来吧!”
他大吼,仰天长啸,声音激荡在这黑暗的虚空之中,在这无数人倒下的天地之间。
无数的元气激荡,可怕的规则纵横,司马永恒和玛姬在抵挡苍穹之怒,他们已然坚持不住。
无数的人在喋血,铜棺和人皇之冠分别挡住了两大不朽。
天老刻制阵法,三件神宝斩断苍穹大道。
这么大的代价啊!
他身体在颤抖,内心几乎要崩溃,但一股意志一直支撑着他。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四周无数慷慨赴死的人在用行动告诉他,一个男人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