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生意人的本色,张程磊下意识的想了解一下造船的行情,以备一会儿进行的谈判,所以这才问起外面那两艘福船来。
而其实自从刘能和张程磊露出的浙江巡抚的背景和齐国公属下的身份以后,杨公汇就内心就出于忐忑之中。不论是浙江巡抚还是齐国公,对杨公汇来说都是庞然大物,不是他所能招惹。
杨家浦杨氏一族在宁波二百多年,造出的各式船只上千艘,不论是官面上还是江湖中的关系不可谓不深厚,可这种关系和浙江巡抚相比根本不够看,更不用说手挽大兵的齐国公了。
当然,为谁造船都是造船,可问题是给官家造船和给私人造船赚的银子不一样啊。比如外面的两艘福船,一艘是宁波范家所定,为的是即将到来的去倭国海贸。另一艘则是舟山海盗顾荣所定。
同样的福船卖给范家三千两银子,卖给顾荣却是四千两。因为杨家要在这宁波府安身立命,宁波四大家的范家他可惹不起,而顾荣做的是没本钱的买卖,银子来得快,赚的就是他这样的海盗的钱。
所以同样的生意,杨公汇宁愿和走私海商以及海盗去做,却不愿和官面上的人做生意,官家人抠搜不说,还喜欢以势力压人,远不如海盗付钱来的爽快利索。
现在,齐国公的人找到了门上,杨公汇只能心里哀叹着,已经报着不赚钱的打算。
“外面那两艘船都是四百料的三桅福船,全村男丁费时半年才完全造成,光是木料漆料棕绳船帆铁锚等各式材料就用了两千五百两银子,售价三千两。”
出于谨慎,杨公汇料钱多说了一些,生怕一会儿张程凯还价还到了本里面。和其他人做生意价钱不合适尽可以不做,可是对面这两个人他可不敢,不论是浙江巡抚还是齐国公,都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好,我就出六千两银子,外面这两艘我都要了!”张程磊断然道。
“这可不行,人家都交了定金了,说好的半月后交船,您这样让我没法和人家交代啊。”杨公汇慌忙道,他最怕的就是这个,这两艘船的主人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海贸,若是到时无法交出船来人家岂能罢休,不论是范家还是顾荣,杨家浦都惹不起。
张程磊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就见杨公汇面红耳赤的极力辩解劝说,诉说着不能失信于人。而一旁他的儿子杨时云已经满脸都是怒容。
“这样啊,既然如此,我就不强人所难了。”终于,张程磊叹道,让杨公汇松了一口气。
“别人已经定下的船只也就算了,接下来的一年就不要再接别人的单子了,齐国公有一桩大生意给你。”张程磊接下来的话让杨公汇的心又提了起来。一年的时间不接别人的单子,意味着接下来一年杨家浦根本没有多少收入,一百多户近千人的村子,一年没了收入是多么的可怕!
“放心,给齐国公做事,不会亏待你的,工钱从优从厚,绝不亏欠!”仿佛知道杨公汇再想什么,张程磊许诺道。
“齐国公是大明的英雄,为他老人家做事,还谈什么赚钱。”杨公汇连忙应道。
“该拿的钱还是要拿的,否者岂不是成了齐国公欺压百姓?我可不能让国公爷担负这样的名声。”张程磊淡淡道。
刘能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由得暗暗为张程磊点赞,只是佯作要买外面的两艘帆船就把这杨公汇弄得提心吊胆,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杨公汇肯定不敢耍滑头。
杨公汇连说不敢,然后问道,“不知大人齐国公他想造什么样地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