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参加会试?”
看着站在面前的温崎,赵弘润表情有点古怪。
对于温崎的才华,赵弘润当然是认可的,既能端杯吟诗作赋、又能提笔治国安邦,典型文士中的佼佼者。
问题在于,温崎已被列入了朝廷的黑名单,谁让这小子在三年前的会试考场上作弊呢?
自己作弊也就算了,偏偏帮几个胸中没有多少墨水的草包作弊,正因为这样,朝廷对温崎的舞弊行为定义为『恶意舞弊』——也就是说,温崎作弊不是为了仕途,而是为了让礼部以及朝廷损伤颜面。
要不是赵弘润出面,当时礼部与刑部绝对不会让这个败坏朝廷名誉、影响朝廷颜面的家伙那般轻易就走出牢笼。
而这会儿,这个家伙居然要参加会试?
“……”赵弘润歪着脑袋看着温崎,看着后者一脸从容地说道:“在下打听过了,今年的会试礼部降低了门槛,哪怕是乡试没有合格的学子,亦能参加大梁的考举。”
听着温崎的话,赵弘润的眼皮跳了跳。
不可否认,温崎说得还真没错,由于礼部尚书杜宥希望通过今年的考举,压制因为这几年来对外战争频繁胜利而滋生的国民踊跃投军且渴望战争的情绪,在赵弘润的建议下,罕见地降低了考举的门槛。
这并不是说乡试就失去了意义,只能说,是朝廷大发仁慈地给予了乡试落选者一次机会——今年的会试,将会在三月份额外增加一轮初考,用来淘汰海量学子中企图浑水摸鱼的人,而拥有乡试合格资格的考生,则不必参加三月的初考,可以直接参加四月份的正考。
这样的安排,既能增加考生的数量,提高考举的规模,借这股势头压制隐隐有喧宾夺主的军功爵制,同时也是为了网罗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在乡试中名落孙山的优秀人才。
没想到,居然将温崎给引来了。
看着一脸从容表情的温崎,赵弘润咂了咂嘴,表情古怪地说道:“话是没错……可,你进得去会试的门么?”
要知道,他赵弘润只是魏天子授意的主考官,但整场会试,还是由礼部操办的,而礼部对温崎这个当年让他们颜面大损的“狂生”,那可是恨之入骨的。
赵弘润毫不怀疑,会试点名的礼部官员一旦看到『温崎』的大名,很有可能会暴跳如雷地让监考巡卫将其逐出。
“那就要看殿下您了。”温崎浑不在意地说道:“温某前段时间在商水郡呕心沥血,为殿下打理封邑,相信在下小小的要求,殿下一定能够满足。”
『小小的要求,你这是让我打礼部的脸啊……』
赵弘润苦笑连连。
不过话说回来,温崎在商水郡干地还真是不错,据赵弘润所知,当初被战火摧毁的五座县城,在温崎的管理下重新焕发生机,而召陵县人与相邻县城,彼此的仇视也得到了控制。
对于温崎管理那百万余楚民的策略,赵弘润也略有所闻:温崎采用的是类似『军队制度』的管理方式,设屯长、里长之类的事务,一层管理一层,使上下井井有条。
而收租的标准,温崎则定为『除余粮后的五成』——说心黑也不心黑,说不心黑嘛,倒也心黑。
但这个收租标准,却得到了那百万余楚民的拥护,原因就在于温崎的这个收租标准让他们感到心安——毕竟是刨除了每户所需粮食后的五成,也就是说,无论收成好坏,耕种的农民至少能保证全家有足够的食物。
而在楚国以及非商水邑的魏国其他地图,收租的标准可是直接按收成算的,要是该年的收成不佳,该上缴多少还是多少。
当然了,魏国这边情况稍微好些,因为当地官府会视收成情况上奏大梁,请求减免税收甚至是发放救济粮食;而在楚国,呵,楚国因此每年饿死的平民,可能比对外战争的伤亡数字还要大。
更让赵弘润感到眼前一亮的是,温崎还考虑到了耕民的惫懒问题。
他担心耕民会因为这条收租标准而心生倦怠,因此又附加了一条标准:在非特殊情况下,若一村耕民的该年收成少于平均亩产,则来年按比例减少『允许租借的田地』,反之则增加,年年递增或递减。
在这条策略的刺激下,赵弘润相信他商水邑那些耕民会为了增大可允许租借的田地范围而辛勤劳动,而他们越勤劳,赵弘润每年的征税数目自然也有越高。
巧妙的是,这样的赏罚机制,还不会引起耕民们的反感。
因此,在赵弘润眼里,他商水邑的其余五个县能重新焕发生机,温崎着实功不可没。
在这种情况下,温崎提出要求奖赏,赵弘润自然应该满足他。
可偏偏温崎的要求是要参加今年的会试,这实在是让赵弘润有些为难,他苦笑着说道:“你就不能换个要求么?……要不,本王做主将绿儿许配给你?”
温崎一愣,随即面色有些发黑,带着几分惊慌,坚定地说道:“在下主意已决,请肃王殿下成全!”
见最后的美人计也失败了,赵弘润苦恼地吐了口气,他仔细打量着温崎,问道:“能告诉本王你想参加会试的目的么?是在本王这边过的不顺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