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一日前——
在赵弘润与安陵县县令严庸离开了王瓒的府上后,王瓒立马便派府上的下人请来了他的两个弟弟,即王泫与王伦。
王泫与王伦的府邸,亦在这条大街上,因此,没过片刻,这兄弟二人便来到了他们王氏一门的主宅,拜见他们的兄长王瓒。
在一番见礼之后,王泫不解地询问王瓒道:“大哥,这么着急将我等召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王瓒沉吟了片刻,捋着胡须沉声说道:“肃王进城了,你们可知晓?”
听闻此言,王泫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肃王?哪个肃王?”
倒是王伦闻言后恍然笑道:“我就说嘛,屈塍的鄢陵军哪里来的胆子,胆敢跑到我安陵城来,占据南城门,原来是有肃王在背后撑腰,这就怪不得了……”
而这会儿,王泫也反应过来了,皱眉问道:“肃王赵润?”
“唔。”王瓒点了点头。
见此,王泫与王伦均不以为意,心说,来就来呗。
没想到王瓒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道:“严庸那狗贼攀上了赵润,方才,赵润与严庸来到为兄府上,质问为兄是否亏空县仓……”
听闻此言,王泫与王伦二人逐渐面色有些凝重了,毕竟族中那些小辈平日里做的事,他们也知情,只是懒得过问而已。
比如亏空县仓的仓米一事,这件事是王氏一门的几个小子与安陵赵氏的几个小子领头,领着城内许多贵族世家的小子干的,由于涉及其中的小家伙所代表的贵族势力过多,因此王泫与王伦以往都没当回事。
想想也是,几乎大半个安陵城的贵族们皆涉及其中,纵然这件事传到朝廷,朝廷恐怕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件事涉及的贵族势力实在太多了,所谓法不责众嘛。
但是这个肃王……
『……』
王泫与王伦对视一眼,方才脸上的不以为然,顿时就被凝重的神色所取代。
对于赵弘润,他们还是颇为忌惮的,毕竟赵弘润非但是皇子,而且还是深受魏天子器重的皇子,手中权柄大地他们无法想象。
在朝,赵弘润执掌冶造局,与兵铸局、虞造局分工合作,与兵部、工部、户部这朝廷六部亦皆有合作关系,可谓是地位超然。
这还不算,赵弘润手中还握着两万鄢陵军、三万商水军、五万川北骑兵这足足十万兵权,纵观他们魏国历代,没有任何一名皇子享有似赵弘润这般的权柄。
“这可如何是好……”
听罢兄长王瓒讲述完他迎见赵弘润与严庸二人的前前后后,王泫与王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平心而论,依他们安陵王氏一门如今在魏国的地位与势力,他们并不畏惧朝廷,无论是户部、礼部还是御史监,他们相信都有办法摆平,毕竟他们并非孤身一人,在他们的身旁,还有安陵赵氏这个关系稳固的联姻之亲,纵观整个魏国,有几人敢得罪他们?
然而,偏偏此番找他们王氏一门麻烦的,却是肃王赵弘润,却是那极少数毫不畏惧他们王氏一门的人,甚至于,他们王氏一门反过来对对方抱有不低的忌惮。
“赵润的口风怎么说?”王伦问王瓒道:“他是打算让我等补足县仓的亏空,还是另有图谋?”
王瓒捋了捋胡须,摇摇头说道:“为兄方才听那赵润的口风,不想只是要我王氏一门补足县仓的亏空,否则,他岂会叫严庸那狗贼指着我的鼻子重斥我认罪?”
『那就是要打压我安陵的贵族咯?』
王泫与王伦对视一眼,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说起来,赵弘润打压国内贵族,这在魏国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毕竟去年,赵弘润暗使成皋关的大将军朱亥封锁关隘,又令新降的川北骑兵统帅博西勒封锁伊山一带,彻底阻断了国内贵族们前往三川的道路。
虽说后来在成陵王赵文燊等诸侯王的交涉下,赵弘润最终还是退让妥协,双方约定于今年的七月,使三川对国内的贵族开放,但不管怎样,赵弘润打压国内贵族的“恶名”还是不胫而走。
有见底的贵族与平民,对赵弘润这种做法深感钦佩,认为这是利于国家的决策,比如圉县的贵族何之荣;而那些利欲熏心的贵族,却因此对赵弘润深恶痛绝,觉得赵弘润的做法简直不可思议:明明是姬姓赵氏王族,魏国国内最大的大贵族出身,却致力于打压贵族、提高平民的地位。
难道不知楚汝南君熊灏的下场么?!
只可惜,赵弘润不是楚汝南君熊灏,前者如今还过得很滋润,非但手握重权,更受到魏天子的器重。
而今日,没想到这个祸胎居然来到了安陵城,企图打压他们王氏一门,这让王泫与王伦深感头疼。
“不可与其彻底撕破脸皮。”王泫在沉思后说道:“赵润的仗持,除了其出身外,也就只有其手中的军队了,若是与其撕破脸皮,恐怕正合他心意。……到时候,赵润召鄢陵兵与商水兵入城,就算我等安陵一众携手对抗,又岂能挡得住那些军卒?……依我看,还是得用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