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月光逐渐被黑夜所笼罩,动物的啼叫声,令人隐隐有些发抖。
一千五百步兵,犹如是阴兵过境一般的整齐,肃静,跨着整齐的步伐,尽可能的控制着脚下的声音,一步步的向前推进着,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甚至看不清自己左右的弟兄。
战马被放在了后面,留下了三十多弟兄看管,一场大战的气息,正笼罩着这片天空。
第一支火把忽然发出了亮光,犹如萤火虫在黑夜中那般耀眼。
火把很快被抛到了突厥人的营地中,一顶帐篷被迅速的引燃。
第一个点燃火把的士兵迅速的向后撤去,然后骑上战马便朝着后方疾驰而来。
先前已经发生过意外,突厥人也开始提高了警惕性,那名士兵刚刚骑上战马,后方的突厥追兵便以赶至,数十只箭矢蜂拥而至,瞬间将那名士兵射下战马,尔后十余名突厥骑兵骑着战马疯狂的在那名尚未彻底死去的士兵身上来回践踏,甚至连下马查探一番的心情也都没有。
这一幕,被正在向前推进的军阵看的清清楚楚,尉迟敬德双目通红,微微喘着粗气,双手更是用力握紧了那杆银白色马槊,玄铁制成的马槊,竟瑟瑟发响。
第二支、第三支,一支支的火把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引燃,突厥营地更是被这三十支火把给扰的鸡犬不宁,内部乱作一团。
前去执行任务的士兵,大多数都难逃厄运,因为突厥人已经有了警惕,意识到周边可能有唐军驻扎。
而逃出来的,仅仅也只有七八个人,这样的战损率,几乎可以称为唐军有史以来比例最高的一次。
士兵们也均是面带怒容,恨不能立即冲上去为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可军规却严格的限制着他们,谁也不能这么做。
火把,照亮了敌军的营地,同时也为大军指正了攻击的方向。
前排的军官迅速的发出口令,队伍前进的方向进行着微调,田地中,一千五百士兵所过之处,近乎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非是他们愿,谁叫胡人度阴山。
“此战已经胜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元吉情不自禁的开口说道。
尉迟敬德再次一愣,不过未等他先开口,紧随其后的马周便抢先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马周是个文人,励志要在官场上混出个人样来,对于军事,他并不感兴趣。
但这一次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大唐想要混的好,就必须要文武双全,可以主攻一边,但另一边也决不能被彻底的废弃掉。
这是大唐的现状,大唐周边的环境所造成的的必然结果,短时间内是根本无法改变的。
或许单一的一种人才也能崛起,可希望却很是渺茫。
马周也是渐渐的意识到了此次李元吉带着自己的原因,看似危险的举动,何尝又不是自己的一场机遇?富贵险中求,倘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日后又如何成为人上人?
解决了心中的疑惑,马周也更是放低了心态,此次他就是来学习的,不懂就问,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毫无军纪!毫无战备意识!毫无战略眼光!”李元吉一口气说了三个毫无。
尉迟敬德不禁看向不远处的突厥营地,整座营地乱成一团,有救火的,有怒骂的,有骑在马上不知所措的,军纪是何物?在突厥人那里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关于战备意识这个词语,也并不难理解。
先前斥候已经误闯了突厥人的营地,可这一次三十名斥候依旧轻而易举的摸了过去,并且成功的引燃了火把,这不就是没有战备意识吗?
如果换成任意一支唐军,即便是无法阻止敌军引燃火把,这个时候起码也应该严阵以待,准备着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