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目光平淡的看着乾学陈,微微一笑道:“这一点我想于书记可以问一问乾老,如果乾老真的是名医而不是庸医的话,应该清楚老爷子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子。”
乾学陈脸色一暗,看着于文德结结巴巴的道:“于书记,你别听他瞎说,老爷子的病情我确实清楚,但是却没什么内情。”
“真的吗?”于文德脸色阴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乾学陈,感受到于文德的目光,钱学成更是心中发慌,一时间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一个巴掌,刚才这个年轻人很显然是有真本事的,而且还给他留了情面,可惜他不识好歹,要不然哪儿来的这个难堪。
“林医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于文德看了乾学陈足足二分钟,这才回过头来向林源道,看着乾学陈的表情,他就知道老爷子的情况必然有隐情,只是让他吃惊的是给他的父亲看病,这些人也敢弄猫腻。
林源看了一眼乾学陈,缓缓的开口道:“如果我没有诊错,老爷子应该是去广云的时候受了点热,原本问题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很正常的风温病,只可惜一开始治疗的时候负责治疗的医生并没有辩证清楚症候,治疗期间不仅仅有中医治疗,更有西医治疗,本来不是什么重症,却由于前面给患者诊病的医生误用了汗、下只要和注射了不该注射的真机,导致病症发展为了坏症。”
说话的时候林源的语气很是有些苦涩和无奈,风温病本就是比较常见的病症,多发于春冬两季,气候的变化很容易引起诱发风温病,这个时候正是初春,广云的气候自然是热一些,老人家之前应该在北方,去了一趟广云省,一热一冷导致风热邪气侵蚀,按说这种病并不算太严重。
只可惜老人家一开始生病的时候负责治疗的医生麻痹大意,导致没有辩证清楚,只是根据患者的症状进行治疗,用了不该用的下汗退烧之药,从而导致病情不断变化,越来越复杂。
刚开始诊断的时候林源其实就诊断到了老人病症发展到现在的原因,不过却没有挑明,毕竟以于文德的身份给老人家治病的专家都不是一般人,也绝对不是有人故意误诊,应该只是一时疏忽,因此他也不想做恶人,当着这么多人挑明原因,只是没想到乾学陈竟然不识好歹,胡乱质疑他,林源这才气不过,直接挑明。
要知道医者治病救人最不愿意接手的病症其实就是坏病,而不是疑难杂症,再严重的病症只要辩证清楚,认清楚症候,其实都是比较容易治疗的,最难治疗的其实就是坏病。
所谓的坏病就是被医生治怀的病症,一开始并不严重的病症,被医生误诊误治,导致病情加重,情况复杂,这个时候的病是最难治疗的,因为病症本身已经偏离了原本的症候,治疗起来困难重重。
这就好比治水,一开始治水即便是在复杂,治理起来也无非就是疏通,引流,加固等手段,只要方法合理,再难疏通的水域也能治理好,消耗的无非就是人力钱财,就看你有没有决心。
坏病却不然,原本有些麻烦的河流被人这儿挖开一道口子,那儿挖开一道口子,这儿淤积一些泥沙,那儿弄了一个水坝,导致原本有序的水流变的混乱不堪,这个时候治理起来难度自然大大增加,要是遇到汛期,或许不等治理,就大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
坏病其实也是一样,原本只是风热邪气入侵,眼下却导致患者的心肾功能衰竭,邪热堵塞在肺、脑,患者的五脏六腑都收到了损伤,这个时候再治疗难度无疑增加了百倍千倍,这也是林源没有把握的原因。
很多中医人治病的时候都是宁治重病,不治坏病,正是这个原因,若不是有着医者的恻隐之心,这个病林源是真的不想治疗。
听着林源的话,于文德的脸色变的是越发的难看,心中同时很是吃惊,老爷子的治疗过程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一开始老爷子的病情确实不算重,只是微微发热,头痛咳嗽,省保健局的专家就给老爷子挂了吊瓶,却没想到越治疗越严重,于文德狠狠的训斥了一番治疗的医生,之后又请了中医,正是乾学陈,乾学陈开了方子吃了之后病情持续加重,于文德这才急了眼,却没想到老爷子的病竟然是被人治坏了。
“乾老,不知道林医生说的是不是事实?”于文德看向乾学陈,冷哼一声问道。
“于书记,我”乾学陈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不曾想病房门口这个时候又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老人的身后跟了五六位医生,有六十岁左右的,也有五十多岁的。
看着走进来的一群人,于文德狠狠的看了乾学陈一眼,急忙大步迎了上去:“林老,竟然劳驾您老前来一趟北江,真是不好意思啊。”
“于书记客气了,于老爷子生病,我理应前来的。”老人客气的道,林源站在后面没有上前,不过却认出了带队前来的老人,这位老人算起来和他还有过一面之缘,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央保健委的专家,卫生部保健局的副局长林夕河。
当初林源参加全国优秀青年医生评选的时候,治疗的那个伤食症在专家组引起了异议,当时林夕河还有所质疑,只不过病人好转之后林夕河的态度却好了不少,对林源甚至赞赏有加,林夕河虽然不是大国手,却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中医名家,在保健委有着很重的分量。
“感谢林老,感谢中央保健委的诸位专家。”于文德客气的道,虽然他是北江省的一号,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但是面对林夕河这些御医却也不敢太过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