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宁虽然及时改口,萧夫人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变化,悠悠叹了口气,对薛婉宁的这份小心很是心疼。
“不必劳烦姐姐,姐姐帮着母亲管理相府中馈,已是太过操劳,这点小事妹妹还是能顾好的。”
薛芷晴唇角挑起,双眸注视薛婉宁,笑得颇有深意。
皇帝秋猎是一件大事,礼部工部又是一番兵荒马乱,三日的时间让他们叫苦不迭。
刑部和户部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云清沉冤得雪告示发到各处,米梓雍和张勇被抄家之日,除了府里的嚎哭声叱骂声,还有外面百姓纷纷的议论声,从前趾高气扬的公子小姐贵妇们,如今被一条索子拴了牵出门,形容狼狈而绝望。
坐在乌蓬马车里的顾家兄妹,看着那些人被押走,心中却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顾家就算重整门庭,宅门里也再没有他们的爹娘,至于后世子孙,不过是一个虚名,他们兄妹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儿。
张魁年父子和付志兴行刑之日,韶华夫人——如今的顾音,果然在刑场边摆放了烟花爆竹和香案,兄妹叩首向双亲告知,他们沉冤得雪大仇得报,鬼头刀挥下时白日里焰火升腾爆竹声震天。
这日起兄妹俩便从西京消失,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韶华夫人的谢芳园和茶楼铺子的地契房契,都被送到了安民茶楼的掌柜手中,其中有一封信,指明这些产业都用来抚恤伤残的将士及遗属或用于秦家军。
苏浅浅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在去往卧虎山的马车上,车队浩浩荡荡,后面像一条长龙蜿蜒,前面皇帝的銮驾和皇后的凤辇也被重重包围护卫,只是看见一点影子。
秦含璋担任协同拱卫之职,这次出行是由太子亲领的禁军卫和秦含璋麾下的皇城卫共同随扈,秦家的两位老爷和秦含瑾秦含玥都在其中。
苏浅浅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秦含璋忽然进来把她吵醒了,抹了一把唇角迷糊地问道:“该用膳了吗?”
秦含璋不由好笑,这是出行的第三日,再有一日就到卧虎山了,苏浅浅除了吃就是睡,别人舟车劳顿都吃不下饭,只有她和秦玉卓,吃得好睡得好看着比出门时还圆润了。
“哪里就要用膳了?若是饿了柜子里不是备了许多吃食?”秦含璋指指座边设的小柜子,那里面干果水果点心和茶饮俱全。
“哦……”苏浅浅准备继续睡,她之前就有这个习惯,只要坐车坐飞机就是睡觉,到点就干饭,吃饱会周公。
“方才收到消息,顾氏兄妹离开西京了,顾音的财产都交给安民茶楼,以作抚恤伤残将士及军中之用,不知为何还特意指明务必交给武宁侯府。”
听到秦含璋说这些话,苏浅浅精神一些:“会不会是为之前做的事愧疚,给的补偿?”
“或许吧,不过还有一个可能,周堂所做的事,顾音知晓一些,却不能说出来,用这个法子替周堂补偿那些将士。”
苏浅浅点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这兄妹二人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也算良心未泯。
“拿到了解读那份名录的密语,只待将名录里的账目破解,便知道这些到底是做的什么交易。”苏浅浅压低声音,有些鬼祟地说道。
就在梁荀说了那句话的第二日,她与秦含璋便去了石鼓坊那处宅子,宅子只有一老翁看守,见他们进来只做没看见。
在之前与梁荀见面的那间正房,秦含璋跃上房梁,靠西侧的地方钉了一只扁平的木匣,木匣里用油纸包了一本小册子,里面都是一个字对应的另一个意思。
“不错,这两日实在太过繁忙,此物危险又不便放在你身边……”
“对对对,不便不便!”苏浅浅急忙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夫人,相府的芷晴小姐让人传话,她想过来与夫人叙旧。”车厢外传来苏木的声音。
【薛芷晴,她要做什么?】苏浅浅有些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