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晨枫缓过劲来的时候,蔚澜已经坐进电梯一路抵达一楼大厅了。
萧晨枫鼻子酸痛,两股热流呼呼从鼻孔里流出,鲜红的血液滴溅在高档的米色地毯上,煞是醒目。
门开着,蔚澜早没影了,萧晨枫心里也很清楚,一旦蔚澜出了这扇门,自己的算盘就全盘落空了。
恼火不已的萧晨枫顺手抄起旁边小桌上厚重的欧式台灯,粗暴的扯下来发疯一般的砸向对面硕大的背投电视,咣当一声,一地鸡毛。
“你马勒戈壁!我艹!”
萧晨枫恨疯了,掏出手机给汪润清打了过去,汪润清接通电话的第一句话就是猥琐的问他:“怎么着萧总,得着了?”
得着了是燕京话,大概意思是已经到手了,萧晨枫一听这个沪市装逼犯还他妈操着京腔调侃自己,顿时更气恼了,脱口骂道:“汪润清,你丫不是牛逼吗,你他吗不是沪市一霸吗?你要是让俊成地产从你手底下逃了,老子以后就跟你做仇了!”
汪润清愣了愣,半晌才问:“怎么个意思?没成功?”
“成你妈!”萧晨枫怒骂一句,近乎发疯似的把手机摔在墙上,四分五裂。
到手的鸭子飞了,萧晨枫恼怒;挨了一“包”,萧晨枫更上火;最重要的,是蔚澜拒绝他拒绝的太干脆、太直接、太不假思索,这极大地打击了他的自信心,让他整个人格外受挫,于是也就愈加愤怒。
蔚澜一路跑出酒店,恰好看见酒店门口停着一辆趴活的出租车,拉开后排座的车门就坐了进去,对司机说:“去机场!”
司机一听是个远活儿,而且是最喜欢的机场活儿,立刻踩离合、挂档、摘手刹、开车、打表,一气呵成。
蔚澜此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回沪市!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想了!她只想赶紧回去,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恶心的城市。
出租车飞奔驶向机场,蔚澜一直想哭,但一直忍着,不敢也不愿在一个陌生人跟前、在一个充满了各种气味的出租车里哭出声来,饶是极力强忍,忍得住抽泣,却忍不住泪流,于是她只能双手捂住脸,一直到机场。
国内出发。
蔚澜一下出租就冲进了航站楼的出发层,现在刚刚八点,运气好的话,或许能买到回去的机票。
正常情况下,航班售票的时间一直到航班起飞前的45分钟,当蔚澜来到售票柜台询问的时候,一问才知道确实有一个9点50的航班飞往沪市,是燕京到沪市最晚的一趟航班,但是一个小时前刚接到消息,沪市雷暴,两个机场都封闭了,没抵达的航班都选择备降附近城市或者返航,后续的几架航班都取消了。
蔚澜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快要崩溃了,确定自己今晚走不了了,她立刻毫不犹豫的冲出航站楼,在门口看到附近酒店的往返班车,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几分钟一趟的班车载着蔚澜和其他几个客人驶向酒店,酒店就在机场航站楼附近,一共也就不到两公里的路程,到了酒店之后蔚澜立刻开了一个房间,匆忙拿着房卡上楼,进房间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在床上,埋在柔软的羽绒枕头中痛哭了半晌,把自己心里积攒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
十几分钟之后,蔚澜哭累了,擦了擦眼泪,掏出手机给远在美国的爸爸打了个越洋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蔚澜又哭了,哽咽的对爸爸说:“爸,对不起,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蔚俊一听女儿哭着说这种话,立刻便紧张的问她:“澜澜,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如果是公司的事,听爸爸一句劝,别管它了,你妈这两天一直念叨你呢,说想你了,要不你赶紧买机票过来吧,咱们一家人在这里重新开始。”
“好。”蔚澜哭着说:“我这两天把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一下,能变现的全部变现,然后就买机票去找您跟妈。”
“好好好。”蔚俊连说三个好字,开口安慰道:“有些事情就是看开就好,退一步海阔天空,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好就尽快过来吧,该了断的事情都做个了断,了断不了的,就随他去,从此后跟咱们再无干系。”
“嗯!”蔚澜连连点头:“我尽快都做个了断!”
蔚俊轻轻叹了一声,说:“好孩子别哭了,你都坚强这么久了,别到最后了再被他们击垮。”
“我知道了爸。”蔚澜一抹眼泪,强笑着说:“您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您比谁都清楚,没人能击垮她。”
挂了电话,蔚澜对俊成地产的一切都已经完全死心,她坐在酒店的地毯上,依靠着床边,心里只想着明天一早就买最早的机票回去,回去就立刻着手做去美国的准备。
想着明早回去的事情,蔚澜忽然想到李牧,自己还跟李牧说过要请他吃饭,如果明天就这么走了,拿恐怕以后隔着大洋想再见面就难如登天了,虽然她跟李牧也只是几面之缘,但经过今天,她才发现,李牧就是唯一对自己善意的那个人,自己离开可以,但不能对这一个唯一给过自己善意和帮助的人失言。
可是,蔚澜心里对这次的燕京之行失望至极,如果明天请李牧吃饭,又要在这个城市多待上半天甚至一整天,于是她看了看时间,给李牧发了一条短信。
此时的李牧刚带着爸妈从饭店回到紫云山庄,李爸李妈虽然年纪还不算大,但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回到家也是疲累不已,于是便早早回卧室洗澡休息了,李牧一个人在楼下宽敞无比的客厅里用笔记本上着网,手边的手机忽然亮了,点开一看,是蔚澜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