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个李牧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这口气你说什么也得替我出了!”
这个晚上,郭宇航正在家里,歇斯底里的对他那个做矿长的老爸怒吼。
郭林虽然溺爱这个儿子,但听他说完事情经过,便感觉无非是口舌之争,无奈的摆手说道:“行啦,你老子我好歹也是一矿之长,你总不能让我帮你教训一个十八九的孩子吧?这种事你自己外面找几个人不就解决了吗?”
“我可不是让你帮我教训他!”郭宇航咬紧后槽牙,那个“他”字咬的更是极其清楚。
说完,郭宇航一脸阴沉:“他自然有我来教训,你得帮我把他爸妈从矿上开除!”
郭林不由皱起眉头:“宇航,你们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还是不要上升到家庭层面,你老子我在这个位置上也不轻松,多少人眼巴巴要把我从这个位置上弄走,你老子我可以顶着雷去给你赚出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但不能顶着雷帮你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你知道一个国企矿长,无缘无故要开除两个国企员工,这会让多少人想不通、让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吗?”
国有企业的工人,之所以把工作成为铁饭碗,就是因为这碗饭端得确实稳当,只要不是犯下难以弥补的大错误,根本不可能把人开除掉,无缘无故开除员工,那是当着矿上几千名职工的面,砸了别人的饭碗,这个太招记恨了。
一旁坐着的郭宇航妈妈薛桂兰也出言劝慰:“宇航,这年头别说矿长,就算是市长也不敢无缘无故开除国企工人,这一下子得把所有工人都得罪了。”
薛桂兰是西岭煤矿公会副主席,太了解矿上的工人了,遇到不公平的事情很容易群情激奋,前两年西岭煤矿效益不好,工资几个月没发下来,上千名职工到市中心拦路静坐,把整个交通彻底瘫痪,连都惊动了。
郭宇航不乐意,跺脚说道:“爸、妈,我都打听过了,那个女孩叫苏映雪,她爸是咱们市公安局副局长苏伟民,我那天去驾校报名,一眼就相中她了,可是那个李牧跟她眉来眼去的不说,还当着她的面把我弄得下不来台,你说我以后咋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苏伟民的女儿?”郭林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暗忖: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是什么样,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没点正经,小小年纪就谈恋爱不说,前段时间还把矿上一个技校毕业的女孩给睡了,人家父母找上门来,自己花了好几万才把这事摆平。
郭林不反对儿子搞对象,但是在他看来,搞对象就要有眼光,勾搭矿上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前途?现在好了,儿子一下子就看上了苏伟民的女儿,苏伟民才四十一岁就已经是市局副局长了,虽然是三把手,但胜在年轻,早晚会提正,一旦提正,熬两年还能混个分管警务工作的副市长,这种政治背景,放在海州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矿长就有些相形见绌,自己没什么政治背景,无非就是在矿务集团里有点关系,但矿务集团在彭城,所以自己在海州基本等于没有政治根基。
儿子如果能跟苏伟民的闺女好上,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郭林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还打听到什么了?”
“我还打听到她今年报了燕京的人民大学。”
“哎呀。”郭林咂咂嘴:“人家这一转眼就去上大学了,你费这心力做什么?”
“我也想去燕京上大学!”
郭宇航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郭林和老婆薛桂兰对视一眼,他们两口子一直想让郭宇航去上大学,即便他高考估了不到两百分,郭林还是想花钱供他上一所野鸡大学,一方面想儿子出去长点见识,另一方面,矿长儿子高中毕业就辍学了,他脸上可挂不住。
不过,郭宇航对上大学一直极力排斥,原因很简单,他在海州是标准的二世祖,虽然不能说呼风唤雨,但也是有一定人脉的,大家都给几分面子不说,还有不少女孩眼巴巴等着他宠幸,可一旦自己去了外地,哪还有这份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