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戚继光都是如此。
也就是孙传庭、卢象升、耿如杞这一类的新兴将领们,不用受这个窝囊气,有事没事就去乾清宫告状,没办法,谁让这些将领圣眷正盛呢?
第十个纠正,就是纠正这种走狗风气,没有关于。
在万岁心中,这不是思想错误问题,而是根本性错误问题,没有什么解释,就是不让这么干了。
“世子爷?”杨山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来到了中军大帐,还端着盆,打了一天仗,都得去渠沟洗澡,否则不让睡觉,伤口还要用蒸煮过的水清理。
张世泽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严肃的说道:“按照这九个关于,十个纠正,你不能喊我世子爷,要喊我张军督。”
“小的是国公府的家仆,所以才喊世子爷的。当着旁人不会喊的,公论公,私论私。”杨山一脸笑容的说道。
张世泽脸色一垮,满是疑惑的说道:“杨叔,你说我的命贵吗?”
这个问题,简直成为了张世泽的心魔,一方面他享受着国公府带来的从军奴仆格外规制,另外一方面,他又接受着新式军队的教育,两种不同的思潮在脑海里不断的碰撞,现实里,也是一样的割裂,让他极为的苦恼。
“关于绝对平均和绝对公平。”杨山指着圣喻上的一行字,笑着说道:“世子爷,这哪里有绝对的平均和公平咧?你是世子爷,死在了勇字营,勇字营和神枢营就是生死不共戴天之仇,这可是要命的。”
“价值这东西,决定了命贵不贵。马祥麟,人称小马超,上阵杀敌,无不冲锋在前,他的护卫死的也很多,他的命贵不贵?”
“世子爷每战同样冲锋在前,护卫死伤也不少,都一样的。”杨山带着张世泽去沟渠里洗澡。
无论是马战精通的马祥麟,还是鸳鸯阵玩的出神入化的张世泽,都是身先士卒,冲锋在最前面,成为整个军队的那把凿穿敌阵的尖刀,这就是张世泽和马祥麟的价值,他们的命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贵。
打了一天,建奴没拿下什么实质性的战果,大晚上的搞夜袭,错非代善发了昏,否则这夜里,还是没什么危险的。
夜袭的关键是袭,而不是夜,失去了袭击的突然性,任何夜战,对于任何一个将领而言,都是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次日的清晨,八旗军再次开始了冲锋,整个黑山战场,再次变得血雨腥风。
而孙传庭带领这勇字营两卫兵马,对此对山下的正黄旗和镶黄旗的包围圈,展开了冲锋,但是都没有冲破对方的包围网,反而是损兵折将。
李自成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说道:“大黑山的正黄镶黄两旗就是佯攻,建奴的目标就是黑山!若是无法突破封锁,驰援黑山,黑山阵线,坚持不了,三千弟兄,都要死在黑山上!”
孙传庭、诸多参将、千户们都沉默不语,这次他们完全是战略误判,老坟阳坡、大黑山、黑山三处战线,以孙传庭和参将们的预期,建奴最少从三处阵线取两处发动攻击,并拿下。
但谁能想到这代善只想啃下黑山,对于大黑山和老坟阳坡没有谋取的心思。
这胃口实在是太小了,哪里像是六万正军对阵一万正军的作战规划?
敌我力量悬殊,大明军方面认定对方要将自己一口吃下,结果对方如此谨小慎微的打法,到底谁才是势强的那一方?
孙传庭做出战略误判,令黑山张世泽部,陷入孤军奋战的危急之中。
孙传庭坐直了身子,冷静的说道:“对于此次黑山、大黑山、老坟阳坡的防守战,我做出深刻检讨,检讨如下:第一、贪功诿过,三处战线,在指定计划之初,就想要三处战线都守下来,这一点上,无疑是贪婪的,敌军六万,我部一万,此时分兵三处,是某之过。”
“第二……”
孙传庭简短的做出了自我批评之后,正打算继续部署突围驰援黑山之时,一个斥候匆匆的跑进了大帐,指着外面说道:“万岁爷来了!比预期的早了一整天!黑山之围解了,建奴撤军了,回到了平泉县以北一带!”
孙传庭猛地站了起来,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黑山的早晨又经过了一轮血战之后,建奴终于开始撤军,张世泽浑身是血的躺在了一个建奴的尸体之上,看着天空掠过的苍鹰,露出了笑容。
黑山防线在失去了炮火优势之后,三千对阵敌军三万兵力,整个战线都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对方冲破战线。
但是勇字营三千军,就如同滔天巨浪中的礁石一般,面对巨浪,撑到了援军赶至的那一刻。
张世泽身上带着伤,有十多处伤口,都是今天早晨这一个时辰血战之后新添的伤口。
此时能够站着的大明军仅有不到一千余人,两张世泽都力竭躺在地上。
张世泽眯着眼睛,他看到一个浑身是泥的人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咳咳。”张世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面前浑身是泥,连脸上都是泥巴的人影,疑惑的说道:“万岁?”
“朕在。”朱由检扶住了张世泽的身子。
这一天一夜的急行军,朱由检发挥了这具年轻身子的体力,带着神枢营和金吾卫开始了急行军,朱由检实现了他的承诺,不乘坐轿撵,而是和军卒们一样,徒步前往大黑山和黑山。
这一路行来,泥泞不堪,朱由检自然是一脸泥。
“嘿嘿。”张世泽心气一松笑出了声,他还在好奇为何建奴就这么退了,原来是援军到了,紧接着张世泽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