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鲜卑将领,在政治上实际上还是代表着鲜卑人的利益的;而王轨这边则是清一色的汉人,不用说也知道,这些汉人将领对于鲜卑人那一套去汉化当然是不感冒的,如果不是因为王轨还站在北周这一边,大家早就不知道会怎么抉择了。
两边之间的冲突由来已久,但是现在关乎到北周的生死存亡,大家还是得暂时放下成见,一致对外的。
因为王轨和尉迟迥坚定地抵抗汉军的立场,大家身上既然都带着两个人之中某个人的标签,就算是心中有别样的想法,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向上冲了。
现在的綦连雄并不在前往支援滍水的路上,而是在鲁阳郡。
鲁阳郡已经位于滍水的上游,准确说是滍水的发源地,从鲁阳郡折而向南,就是汉军的北侧侧翼。
綦连雄之所以会出现在鲁阳郡,也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救援崔景嵩很没有意思,而是因为他也已经有很久没有收到崔景嵩的消息了,所有向南前去探寻崔景嵩所部消息的斥候都没有踪影,仿佛一切的消息都石沉大海,崔景嵩和他麾下的那些兵马就像是平地失踪了一样。
即使是许昌城那边,都已经很久没有前线的消息传来了。
并不是因为双方之间的斥候不认路,而是早就已经在这条路上埋伏好了的白袍引领着汉军斥候已经构成了一道死亡阻拦索,任何撞上来的北周传令兵都会不出意外的被截杀,早就把周围的道路和地形地势摸排的一清二楚的白袍,做这种事当然不过是小菜一碟。
因此当崔景嵩焦急的期待着綦连雄能够赶来支援时,綦连雄实际上并不知道崔景嵩的具体情况。
之后綦连雄更是收到了崔景嵩已经率军渡过滍水,击败陈智深之后向南阳进兵的消息。当然綦连雄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半真半假,是白袍截杀了崔景嵩的传令兵之后重新写的一封信件,而这封信件的书写人和签字画押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崔景嵩的首席幕僚,此时身在许昌的鲍信。
鲍信是南北朝著名文学家鲍照的旁系后辈,家族传承摆在这里,让鲍信颇有文采并且精通天文地理,因此颇得崔景嵩信任,只可惜崔景嵩并不知道的是,鲍信早就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
毕竟在这一次大汉的科举考试之中,鲍家的鲍兴一举博得探花的位置,让鲍家再一次看到了崛起的可能,鲍信作为鲍家的一员,当然也得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的力量以凸显出来鲍家在大汉的重要性,单单凭借一个探花,鲍家不但可能难以崛起,还会变成很多科举之中折戟沉沙的家族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因此为了避免鲍家昙花一现,鲍信也必须要做些什么。
更何况对于鲍信来说,科举制的确让他看到了再一次向前进的可能,在北方不管鲍信再怎么有才能,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幕僚,而且还是崔景嵩这个王轨下属的幕僚,简直就让人看不到任何出头的可能,但是科举制不一样,甚至就连家族之中一向名不见经传的鲍兴,都能够因为有真才实学而得到赏识,更何况是自己?
要真的论实际能力,鲍信不是说大话,鲍兴真的比不上自己这个旁系子弟。
因此当初白袍和他接触的时候,他就果断的投靠了大汉,模仿崔景嵩的笔迹并且仿造一个公章,对于处理了崔景嵩太多信件和文书的鲍信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所以倒霉的綦连雄在半路上收到了崔景嵩已经突破滍水,向南阳快速推进的消息,并且邀请綦连雄跟在后面一起向前推进。
跟着你跑,当我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