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娄子干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自己期待还能有援兵赶过来,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这么一个下场。
李荩忱这家伙,给了人希望,又当着自己的面硬生生的掐灭,这种感觉对于贺娄子干来说才是最难受和最残忍的。早知道如此,两天之前自己就应该战死在这里。
箭矢呼啸着从贺娄子干的身边掠过,可是他无动于衷。
此时的贺娄子干已经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在李荩忱的手上失败的有多么彻底,更知道这一战自己至始至终不过是李荩忱手中的玩物,李荩忱已经算计到了他的每一个动作。
“杀!”一名巴人士卒怒吼着冲过来,和一名贺娄子干的亲卫战在一起,而其余的亲卫不敢怠慢,紧张的看向四周。
看着那些不断从黑暗中冲出来的巴人,这才是最让贺娄子干不理解的地方,这些骄傲而对汉人没有什么好感的巴人,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听从李荩忱的命令?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李荩忱可以带着他们报仇,带着他们走出大山么?在贺娄子干看来,李荩忱不过是想要利用他们罢了。
这些巴人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吧······可是他们现在却如此拼命,甚至有时候冲杀起来比当初在天宫院上对阵的那些李荩忱的嫡系部队还要凌厉和狠辣。
“将军,还是抓紧走吧。”一名亲卫着急的说道。
贺娄子干微微抬头,自己的身后还有两三丈的地方就是山丘的顶端,自己那一面残破的将旗还在月色下舞动。
“走······上哪儿走,不过是换个地方死而已。”贺娄子干低低叹息一声。
黑夜之中只有南陈军队的火把还能够指明方向,而现在整个山坡都在这点点火光的包围之下,贺娄子干无论是向那边突围都意味着遇到层层敌人的阻拦,凭借他们这越来越少的残兵败将,根本没有可能冲出去。
如果说之前贺娄子干还想尝试一下的话,那么现在他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了。亲卫队长着急的上前一步:“将军,属下收拢敌人的尸体,将军改换衣甲,让属下挑选精明能干的护送您在乱军之中突围,事不宜迟,还请将军······”
贺娄子干手撑着刀缓缓站起来,轻笑一声:“改换衣甲、狼狈逃窜,某征战一生,怎么能做这么窝囊的事情,回去之后又有何颜面向韦将军交代?”
一边说着,贺娄子干一边看向前方分开的人潮。
北周士卒已经没有多少斗志,正缓缓退开,而一名年轻人在亲卫的拱卫下出现在距离贺娄子干不远的地方。
虽然那天只有一面之缘,但是贺娄子干依旧借助微弱的火光认了出来,喃喃说道:“李荩忱?”
周围的亲卫们都是神情凛然,看着这个年轻得有些出奇的对手。
李荩忱手中的子云枪还在滴血,他看了一眼只有模糊轮廓的贺娄子干,微笑着说道:“贺娄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贺娄子干哼了一声,他当然非常不乐意和李荩忱见面,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北周将士缓缓的向后退却,聚拢在贺娄子干的身边,贺娄子干环顾四周,之前他记得这山丘上还有六七百人,可是现在身边恐怕只剩下百人都不到,而且将士们衣甲残破,显然已经无力再战。
而李荩忱不慌不忙的说道:“说句实话,某没有想到你能够虚张声势这么多天,如果早知道你这么好对付的话,肯定不是现在才冲上这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