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有兵就是草头王,也只有有兵马在手,才能够在这纷争的大潮之中给人一种依靠感。
站在李荩忱眼前的这些士卒,虽然他们很年轻、虽然他们很疲惫,但是每一个人都尽量站直了挺胸抬头,不知道是想给自己的新上司一个好印象,还是长久的训练已经让他们性格使然。
而李荩忱也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这是属于他的军队,也是第一次能带给李荩忱依靠感的军队。在这乱世之中漂泊不定、亲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现在李荩忱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兵马。
这不过是两三百人的队伍,相比于数万大军,未免有些微不足道,而李荩忱得到这一支队伍的原因也不只是因为沙场的打拼——相比于其余将领,实际上他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的次数算起来也就是吕梁之战那一次,算不得什么。
但是站在李荩忱身边的萧世廉、将这一支军队交给他的萧摩诃,还有慷慨的将自己部众调给李荩忱的裴子烈等等人都清楚,李荩忱从吕梁之战开始,为大陈也好,为萧家和东宫也罢,所做出的贡献值得他拥有这一支队伍。
萧摩诃绝对不是那种对自己的晚辈和下属总保持慎重和怀疑之心的人,他觉得李荩忱值得培养,那么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培养他,更何况李荩忱无论怎么说都是萧摩诃的“故人之子”,萧摩诃给他跳板让他自己步入东宫也好,将这一支萧家的私兵交给他也罢,都是对李荩忱实打实的信任。
李荩忱能够感受到这一份信任和期待的沉重,自然也不会辜负。
轻轻咳嗽一声,李荩忱向前一步,迎着一双双眼睛看过来的目光:“弟兄们,李某不才,添为诸位上官,但是李某坚信,只要诸位能追随李某,李某肯定不会辜负诸位的期望,此后所向沙场,并肩征战,李某肯定不会退缩,而也期望诸位弟兄们能追随在李某左右!”
不过等李荩忱说完,陈智深等人的目光看上去有些怪怪的,而萧世廉也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世忠,你太客气了,反倒是让他们不适应,你是他们的袍泽弟兄不假,但是首先你是他们的将领,使他们的上官。”
李荩忱怔了一下,方才意识到这一点。毕竟这是一个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时代,就算是李荩忱想和这些士卒客客气气的也不太可能,人家不领情的情况更多一些,甚至还有可能从此对这个统帅并不怎么信任和尊重。
恐怕他们更习惯的是诸如之前陈智深那样的统兵方式。
毕竟对于军中将士,他们之间并不需要这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方式,他们需要的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爽快,需要的是上下级之间尊敬和令行禁止。
轻轻呼了一口气,李荩忱索性直接解下来背上的长枪,将重新换回长枪杆的子云枪向校场的沙土地上一插,朗声说道:
“话不多少,李某虽然年轻,但是自诩还是有几分功夫,而且李某也知道自己初来乍到难以服众,索性今日就把这枪插在这里,谁要是觉得李某担任这个仗主还欠些火候的,尽可以上来!”
李荩忱这句话说完,周围的将士非但没有感到诧异,反而看向李荩忱的目光都有所变化,从之前的失望变得带着些期待。
而陈智深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原本以为这位被大家称呼为“军师”的年轻人会把队伍搞得乌烟瘴气,现在看来他自己学习和适应的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