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就着一双儿子的亲事商榷了许久。
商议妥当后,方若梦令人将两个儿子叫了过来。
兄弟两个自小就生得一般模样,年岁渐长后,五官长开了,依然有九分相似。气质颇有不同之处。
钰哥儿虽只大了一个时辰,到底是长子,性子比弟弟沉稳一些。钦哥儿略显活泼些。
如今,兄弟两个双双考中进士,堪称春风得志。钦哥儿眉眼间俱是神采。钰哥儿病了一场,硬撑着熬过了会试殿试,人清瘦了一圈,眉眼间也没多少喜意。
方若梦心里一阵抽痛,目中闪过怜惜。
李默张口说道:“你们兄弟考中进士,对我们李家而言,是双喜临门。过些时日,你们还要去参加翰林院的庶吉士考试。若能考中,便能进翰林院学习一年……”
“父亲,”钰哥儿低声打断李默:“我不在二榜之列,没资格参加庶吉士考试的。”
李默:“……”
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三百个新科进士里,一榜二榜的进士可以参加翰林院的考试。落到三榜的一百多个进士,却无这个资格,得去吏部,由吏部考核选派,或外任出京,或在京城候缺。
论才学,钰哥儿比钦哥儿还要略强一些。
奈何钰哥儿情路不顺,惊闻心上人定下亲事的噩耗后,病了一场,伤心又伤身。在这样的情形下,不落榜已是幸运了。
李默看着神色落寞的长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惊闻心上人其实是男儿身的锥心之痛。一时间思绪飘飞……
方若梦瞥了一眼过来。
李默立刻回过神,正色说道:“钰哥儿,你今年才十七岁,这个年龄考中进士,放眼大齐也找不出几个来。便是在三榜,也不可颓唐丧气。”
钰哥儿低声应是。
方若梦略一斟酌,轻声说道:“我们刚才商议了一回,明日我就进宫为钦哥儿求亲。不出意外的话,钦哥儿的亲事很快就能定下。钰哥儿,你的亲事暂且不急。娘一定为你精心挑一门好亲事。”
钦哥儿心花怒放,又不忍刺激自己的亲哥哥,强自将喜悦按捺下大半:“多谢母亲!”
钦哥儿自觉已经十分体贴了。可他眼中骤然闪出的喜悦光芒,依然深深刺痛了钰哥儿的心。
钰哥儿忍着痛楚,低声说道:“一切听凭父亲母亲安排。”
方若梦冲李默使了个眼色,李默索性领着钦哥儿去了书房,指点即将参加翰林院考试的儿子一番。
方若梦则好言宽慰钰哥儿。诸如“大丈夫何患无妻”或是“有缘无分不能强求”之类。类似的话,这些日子里,钰哥儿不知听了多少。
端容郡主亲事已定,婚期在十月。
钰哥儿沉默许久,抬头看着方若梦:“娘,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就此消沉,也不会因此事对鲁王府心存怨怼。”
“我和她没有夫妻缘分。我也希望她日后嫁到楚家,和夫婿感情和睦,生活平静幸福。”
说到这儿,钰哥儿眼眶微红,声音微颤。
方若梦心疼如割,伸手轻拍儿子的肩膀,给予无言的抚慰。
然而,有些伤痛,注定了只能自己面对。
谁也帮不了钰哥儿。只能待流逝的时间抚平他的情伤和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