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俊脸也沉了下来:“准奏!来人,将杨御史撵出金銮殿。以后不得再参加大朝会。”
杨御史顿时傻了眼。
身为御史,最重要的职责便是闻风而奏,监督弹劾百官。对天子的言行亦能谏言的权利。被彻底革除在大朝会之外,他还有什么脸再做御史?
杨御史双腿一软,便要下跪请罪。几个高壮的御林侍卫走上前来,不费什么力气便“请”走了杨御史。
朝堂里安静了片刻。
天子并未动气,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亲切又和气地说道:“诸位爱卿还有何要事启奏?”
众臣:“……”
……
散朝后,赵阁老主动邀陆阁老同乘一辆马车。
陆阁老欣然应下,在随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宽敞的马车里,两位阁老相对而坐,压低了声音说话。
“这个杨御史,不知是受何人指使挑唆,故意污蔑皇后娘娘。”
“左右不出那两三人而已。”
要么是俞太后,要么是俞顾余党。也有可能是和临江王走动密切的某位宗室亲王。天子登基连头连尾都没到三年,真正的死敌也就是他们了。
赵阁老略略皱眉,轻哼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皇上守孝数年,如今已经出了孝期,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先不说宫妃进宫是否能分走天子的宠爱。只说广开后宫,历来只有皇后或太后才能主持选妃之事。
俞太后缠绵病榻,执掌后宫的是谢皇后。天子无纳妃之意,谢皇后也绝不会傻到主动为天子纳宫妃。
陆阁老淡淡道:“皇上不动这份心思,别人再动心思也是徒劳。”
这倒也是。
赵阁老嘲弄地笑道:“皇上平日里一副随和可亲的模样,几乎未动过怒气。对群臣更是礼遇有加。便有人以为皇上性情软好拿捏了。”
“今日皇上稍露手段,足以震慑众人。”
陆阁老回想起朝堂上的那一幕,不由得轻叹一声:“皇上年岁不大,行事却十分稳妥老辣。心有成算,胸有城府啊!”
简而言之,笑面虎一个。
比起动辄翻脸动怒的建安帝,建业帝显然更有城府,也更难应付。
闲话几句后,陆阁老又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鹣鲽情深。才出孝期,便想让皇上广开后宫,别说皇后娘娘反应如何,皇上第一个就不乐意。”
“这等事,我们不必插手。待过一两年,若皇后娘娘一直迟迟无孕,再上奏折也不迟。”
赵阁老点点头,话风一转,提起了即将归京的幼子来:“赵奇在蜀地为官满一任,再有两个月便应归京述职了。我有几年没见他了,以后索性将他留在京城,也能随时照应些。”
陆阁老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口中却笑道:“他们有能耐有出息,为皇上当差做事,为自己谋前程,亦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