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水龙头瞬即喷出水柱,冲刷在项链上,不一会儿,项链便恢复了它往昔的光彩。
接着,他顺手拿起洗手台旁的洗手液,几乎整瓶倒了下去。
钻石被埋在了浓郁香醇的洗手液里。
他狠狠瞪着这颗钻石项链!
洗手液被水不断稀释,瞬间堆起了高高的泡沫,钻石逐渐被掩藏在泡沫之中……
将手没入那些泡沫之中,抓起项链,仿佛要去掉那阵狗味儿,他大力揉搓起来……
不知冲洗了多少遍,直至钻石洗得光亮四射,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抬眸,不经意间却瞥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额上覆盖一层薄薄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白色的大浴袍早已脏污了好些地方。
最重要的是,他清楚地看见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在看着那颗重回光彩的钻石项链时,嘴角居然是微微上扬的!
猛地——
心脏似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反射性一紧!
瞬即抓起项链就朝镜子狠狠砸了过去……
咚!
钻石磕到镜子上,应声坠落。
坚硬无比的钻石毫发无损,镜子却被磕出了一条裂缝!
这一幕,似是触怒了他心底某根脆弱的神经!
若说钻石代表的是余如洁,镜子代表着他。
那么——
“凭什么碎的不是你!”
突然,他陡然一拳捶在了镜子的裂缝上——
砰!
紧接着,嗞嗞两声,哐当……
碎裂的镜片随之掉落……
那些碎镜中,倒影出北冥墨震怒的扭曲的面孔……
亦倒影出他眸中清晰的悲伤……
这厢,顾欢躲在房间里,和安妮通了一通电话。
得知小丫头哭着喊着麻麻,她心都要碎了……
怎么办?
想起那条方才被北冥墨扔下楼的项链,她猛然冲出了房间——
刑火毫无意外守在了外头。
“顾小姐,请问您要去哪儿?”
“找项链!”她火急火燎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
“是一条钻石项链么?”
“嗯嗯!”她沉着眉,一边敷衍一边往大门边走。
却不料,“噢,主子刚刚找回来了!”
“噶?”她猛然刹住脚,回转身,瞪着刑火,“什、什么?他找回来了?”
“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主子找回来的,应该就是顾小姐口中说的项链。”
这世上,还有谁有那个本事让主子亲自跑下楼去找项链?更何况,那条项链被主子拎回来的时候,有着很明显的污渍,这对有着洁癖症的主子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欢震惊地问道,“你说……他刚刚找回那条密爱钻石项链了?”
她没听错么?
方才那个发了狠将项链扔下楼的男人,竟然自己又将钻石找回来了?
“是。”刑火点点头,“主子正在洗浴室,等主子出来,顾小姐可以亲自问他。”
她怔忪了稍许,瞪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是舍不得扔掉他母亲的东西?
她愤愤咬牙,那他干嘛还扔掉!
这混蛋复杂得实在令人费解!
蹙了蹙眉,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既然她没办法将钻石亲自还给如洁阿姨,在北冥墨的手上也是一样的吧?
不容多想,她赶忙对刑火说道——
“不用问了!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等等,顾小姐要去哪里?”
她挥了挥手,“你回头跟他说,替婚期限等回a市再说,反正我不同意从沙巴开始!”
撂下一句,她的身影已经奔出了门外……
“啊?”刑火追上去,“顾小姐,还是您亲自和主子说吧,我做不了主……”
“让她去!”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刑火背后响起。
刑火停住脚步,回头。
北冥墨不知何时,已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看样子是又洗过澡了。
“主子不留住顾小姐么?”
北冥墨径直走到阳台边,慵懒地斜靠在阳台上,垂眸——
果然,不一会儿,顾欢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她急急忙忙地走捷径踩过草坪,直冲街口……
刑火跟上来,看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