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车?”
谢家庄庄口前边,看着那两台被泥土覆盖昏黄一片的大家伙,谢老汉傻了眼。
半晌之后才拍了拍自己大儿子的胳膊,问到。
谢老二在部队里这两年倒是涨了见识,可是这见识也只限于分得清东风和一汽。其他的,还真就抓瞎。
倒是谢老大,看着那奔驰前边的大圆环,惊讶的看了看李宪。
“爹,娘。”他深深的看了眼造的灰头土脸的李宪一家,这才看回了自己爹妈,道:“这两台车出去,那头铁定是挑不出啥了!”
……
晚上,了却了一桩大心事的谢老汉一家把原本婚礼准备用的东西从地窖里掏了出来,做了足足冷热八个菜。
酒桌上,听自家老大说起庄口那两台车就值个百多万的时候,平时听说镇子上谁家万元户都直啧嘴的谢老汉差点儿没吓到桌子低下。
再得知李友现在家里边儿包了林场,手下管着千多户,四五千人吃饭,谢老汉端着酒的手都哆嗦了。
谢帅谢克两个,再看向李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隔膜,客气的不像话。
邹妮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
就连本来亲热的不行的邹丽梅,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放了。
还是邹妮拉着自己几十年未见的妹妹的手,噙着泪花一直说小时候的事儿。足足说了一个多钟头,才把姊妹之间因为财富而骤然产生的生疏消除了一些。
整个屋子里边儿,要说丝毫没有受到金钱影响的,屋子里边就可能就俩人了。
谁呢。
被邹妮用清水洗了便身子,恢复了粉雕玉琢的李玲玲。以及,谢老大家的大闺女,年仅六岁的谢依梵。
小丫头片子还没上学,都说闺女随爹,一张小脸儿活脱脱从谢老大那扒下来一般。一张圆嘟嘟的小脸,头上用红头绳扎了个朝天辫儿,浓眉大眼儿,看着就像是个削了皮的苹果。
农村的孩子,穿着上不怎么讲究,不过谢老大媳妇倒是能看出贤惠,把小丫头收拾的干干净净。
大人的世界可能因为外在的附加而影响,俩孩子可啥也不知道。
自打李宪一家一进屋,俩丫头就看对了眼儿。
趁着大人吃饭的时候,俩丫头就打破了初次见面的隔膜,凑合到了一起。
“玲姐儿。”大大的木桌下边儿,小谢丫盯着李玲玲脑袋上还没消肿的大青包,好奇问道:“你头上咋长了角?”
李玲玲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这不是角。是包。”
“你骗人。”小谢嘴一撇,“俺听俺妈讲过那个故事,说是没到旱年,河里的龙儿就跑出来。能变成人样,可是脑袋上的角却脱不下去。你跟俺说实话,你是不是河里来的?”
李玲玲平时听的都是李宪给讲的故事。大多是什么一只粉红色小猪,或者是一群怎么都不会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羊。还明显不知道龙人是什么鬼。
“这不是角,是包。”她伸出小手,重申了一句。
小谢丫头皱了皱眉头,拿起了地上的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了李玲玲面前。
“你认不认识他们俩?他俩就是我爹从河里捞上来的。”
那是两只小乌龟。
或许是被养了挺长时间了,也不怕人。见到生人,竟然把脑袋从壳里伸出半截,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李玲玲。
王八看萝莉,没对上眼。
李玲玲摇了摇头,好奇的用手指怼了怼两个小东西,问到:“不认识。它们从从河里来的?”
“对呀,爹给我捉的。这只圆一些的,叫团子。这只胖一些的,叫长生。你要是从河里来的,肯定认识它们。我爹说,它们能活几百年哩!”
“哇!”李玲玲惊讶了,“好久哦。”
“是呀。”小谢丫头颇为得意,“厉害吧?”
两只小乌龟被两个小丫头片子拨来拨去,可能有些不满,其中一个缓慢的伸出四肢,奋力的向一旁爬去。
“呀!团子跑了!它要离家出走吗?”李玲玲瞪大了眼睛。
“没关系。”小谢丫头拍了拍胸脯,“它就这样,总跑,可就像孙猴子跑不出佛祖爷爷的五指山一样,它跑不过俺。你看俺给它使个法咒!”
过家家似的,小谢丫头就瞪起大眼睛,念起了经。
李宪这顿饭都吃的不怎么好。
老谢家的屋地是土夯的,坑坑洼洼一点儿都不平,他的那只板凳似乎又残腿,一夹菜就摇摇晃晃的,不爽极了。
感受到脚下有一块鹅卵石大小的东西,直接用脚后跟一踢,将其垫在了凳子低下。
稳了。
桌子下,李玲玲简直崇拜死小谢丫头了,指着那伸出四肢,奋力脱离却不得的乌龟“团子”,大叫道:“哇哦!真的被压在山下了!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