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这两天公司有些人心浮动,在走之前,李宪专门召开了一个管理层会议。
坐在他左侧的陈树林嘴上又起了一层燎泡,听着自家厂长说着他自己都不能信的屁话,老陈连翻白眼儿。
跟之前在林业局的时候不一样,新浪纸业说破大天就是一个二百人的小厂子,操的心是有数的。可是现在摊子大了,而且新北纸业是股份公司,经营稍有波动,就会引来职工股东会和区政府两方面的的压力。
再加上这些天代理商们接不完的,催促公司赶紧想办法稳住局面的电话,让这个年逾五十的老同志有点儿顶不住了。
顶不住咋整?
逼李宪呗。
经过之前的种种,陈树林已经摸清了套路——有困难找厂长,往死里墨迹,这小子肯定能憋出办法。
“厂长、这他姥姥的咋稳住啊?车间那边儿不归我管,我不知道。可代理商那边儿都急眼了啊,骂着娘的让咱打广告打广告往死里打广告,要不就是让咱降价。可是广告该打的都打了,省台,省交通广播台,外加上代理商的促销活动。降价你又不让,你说我咋稳?”
陈树林说的是实情,可是李宪也没办法。
现在一提纸的利润已经缩水了一毛,一天这小一万块钱的利润可就没了!
再往下降能不能降?
能。
在优化了新北公司的生产流程,将木浆生产线和成纸生产线独立之,并梳理了北林纸厂的职工结构,去除了冗员之后,一提卫生纸的利润可以达到6毛5。可是目前的价格,李宪不敢再动了。
再往下降,那势必会将公司拖入价格战的泥潭。
到时候和辉煌纸业展开全面的价格战,先不说新北的规模和现有的资本能不能笑到最后就算是赢了又能有啥意义?
价格这个东西往下降容易,效果也直接。可是一旦探下去,想再拉起来可就难了。
这么虎的事儿,李宪不能干。
陈树林发了言,赵栋梁也开始倒苦水:“老陈说的没错,李总,现在车间从两班倒变成了一班,职工们情绪很大。之前你说要整那个餐巾纸,大费周章的还卖不出去,职工们就挺不理解了,现在卷纸生产任务量又缩水,已经有人说要提前退股找出路了。”
一听这个,李宪猛地一拍桌子:“我现在接受任何人的退股!”
奶奶的,拿这个卡老子?
“职工手里的股份怎么来的心里没个逼数吗?谁要是再说这话,你直接让他给我出股权转让书,拿转让书上我这抽欠条。有多少我换多少!”
见李宪发了火儿,赵栋梁脸上讪讪,只得小声道:“这不也都是怕厂子不好嘛……辉煌这回整的这么大,大家伙儿都害怕……”
“害怕?怕蝲蝲蛄叫就他娘的别种庄稼!老赵,这个会你别开了,现在你就给我下车间,问问有多少要退股的,马上我就给他们退!”
见赵栋梁臊眉耷眼的没动,李宪冷哼一声,“顺风仗谁都会打,可是咱是啥?一个公司!哪有永远遇不到困难的公司?哪有没有竞争对手的市场?要是买卖都这么好干,那他娘的全国人民都是富翁了。还能轮的着咱?现在这点儿逼事儿就给我唱高调,以后那还了得?”
虽然心里有火,但是李宪也知道现在不是再生乱子的时候,重重的提醒在座所有人,再有说退股的当场办理手续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业务部的一个女同志刚在门口听到李宪发火,开开门又见会议室里气氛沉重,一时间有点儿打怵。
见她站在门口不说话,李宪伸手一指:“有事儿?”
余怒之下,口气有点儿重。
从来没见过公司这个小总经理发火的妇女吓了一跳,“那那那那……那啥、李总,上午的时候我们业务处接了好多电话……”
一旁的陈树林一听这个,将手一挥:“要是还是代理商打过来唱老三调儿的你就别说了。”
“不不不不,不是……”妇女紧张之下有点儿磕巴,“都是一些广…啊告公司打来的。他们说说说说要……”
“要订纸?”一听是广告公司,李宪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那口条不健全的妇女打断。
“嗯呐!”这一声倒是回的利落。
“多少订单?”李宪忙问到。
“一上午的时……时间,有五……五万多包!”
“多少?”陈树林脸上褶子都抻开了,“你再说一遍?”
“五……万多包!小包,不带印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