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乱,为众所推,率师渡江,居金陵形势之地,得长江天堑之险,今十有三年,西抵巴蜀,东连沧海,南控闽越,湖湘汉沔淮徐邳皆入版图奄及南方……”
次日清晨,天气开始转晴,明媚的阳光开始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林照进了孝陵的亭台楼阁间。
而在此时,王文奎则也正意气风发地站在“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前面大声念着《明太祖实录》里的话。
在场的东厂番子中,一些颇为迷信或者想象力丰富的也有些惧怕,他们不知道这位是不是真的太祖俯身,如果是真的太祖俯身,众人不知道是该下跪还是该做什么。
也正因为此,王文奎反而有些肆无忌惮的在周围走来走去,不过他还是不能走到远处去,因为东厂番子再怎么怀疑,也不会不遵守旨意。
倒是王文奎却是故作出一副帝王尊严来,对着一拦住他不准他走出这“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所在亭台而朝这东厂番子大骂道:“放肆!竟敢阻拦朕!”
“朕在这里呢,你又是冒出来的朕”,朱由校这时候也出现在此,而他身后跟着的却正是以皇家血脉辈分排序的各地藩王和以品级高低排序的各级文武官员。
随同的还有身着华彩服装,指着铭牌和旌旗罗盖的锦衣大汉以及各类洒扫的人员。
王文奎见朱由校突然出现,还问了一句,眼神略微盾顿了一下,但还是立即恢复到故意做出一副森严的样子道:“你就是朱由校!你看看你把朕的大明江山治理成什么样了!”
“放肆!”
一巴掌被扇在了脸上。
王文奎顿时后退了几步,捂住火辣辣的脸,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但还是强撑着骂道:“好你个不肖子孙,竟敢打你老祖宗,老四家伙到底都生了些什么后代,并且将我大明的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我成祖文皇帝岂是你这样的奸邪之徒直呼其名,果真是一大不敬之徒!昨日,我太祖高皇帝托梦于朕说,有良心叵测的奸贼借故俯身于朕,而意图以此挟持大明江山,虽是跳梁小丑的举动但也是罪大恶极,且亲自命朕今日祭祀他老人家时务必对其凌迟处死,以警示天下!”
朱由校说着就大声吩咐道:“来人,将王文奎拖下去,遵照太祖高皇帝之训示,将其凌迟处死!将刽子手带上来。”
一直装疯卖傻的陈名夏本来很后悔自己咋没有想到像王文奎一样直接装成是被太祖高皇帝俯身,这样一来,谁也不敢杀自己,即便当今天子也是太祖的后裔,而自己现在成了太祖俯身,自然是可以化险为夷。
但如今,这位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不但不信王文奎的举动,也不信其东厂番子的反映,而是直接抛出了太祖曾经托梦给当今陛下朱由校的一个现象,但偏偏就是这样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因为即便是迷信,谁也愿意倾向于相信太祖皇帝会给自己的子孙托梦,而不是去俯身在一个已经被定性为奸邪之徒的身上。
听陛下这么一说,在场的东厂番子顿时都心安了不少,只要陛下不承认一切就都好办。
子不语怪力乱神,其他官员们也没在这上面多说什么。
而这时候,王文奎则被两个东厂番子押往了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合茔前,且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一负债行刑的刽子手则很淡然的取出磨刀石在一旁磨着刀,所磨的不过是一把短且宽的小刀,且那刽子手还是个健谈的人,一边磨着一边道:“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太祖爷坟前干这活,人说屠夫和刽子手死后都升不了天,如今我在太祖爷面前为太祖爷惩处奸佞之徒,只怕太祖爷见我刀工好,也能帮我少下层地狱。”
呲啦呲啦的磨刀声就像是恐怖之音一般在王文奎一旁响起,且没来回磨一下,这王文奎就心惊胆战一次。
最终,还没等到这刽子手把刀磨完,王文奎就自己心里承受不了而变了色,且大喊道:“陛下,罪臣知罪了,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