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止痛针这种玩意干嘛,痛就忍着,忍着忍着也就麻木了!
幸亏拍完片后,发觉他就是骨折,骨头错位加骨裂,李行那一下并没有给他造成粉碎性骨折的效果,骨头正位,石膏一打,就完成了。
沈陵宜也不是第一次因为骨折骨裂进医院,早就习以为常了,并没觉得有什么。
反而是聂棠一直都在边上用幽幽的眼神盯着他的手臂,他被看得都有点受不了了!
他侧过头,盯着她那双通红的眼睛:“不要胡思乱想了,知道吗?我什么事都没有。”
聂棠嗯了一声,忽然说:“你这是右手……”
沈陵宜:“对,右手。”
右手怎么了?他的左手也是经过针对性训练的,力量也很大,完全没影响。
“上课会很麻烦,还有洗澡吃饭,这些都是困扰。”她笑了一下,“这都没关系,我跟你一道去上课帮你抄笔记,洗澡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吃饭也能喂。”
“……”沈陵宜没想到她这都安排好了,又是帮着搓澡又是喂饭,这是打算把他当残障照顾,至于吗?
“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沈陵宜忽略掉之前那个他不太想回答的问题,“要是还不好,我只能放血给你,哄你开心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血到底有何魅力,但是聂棠很喜欢,这就行了。
“不要你的血!”聂棠忙道,“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真的不需要!”
……
从医院回到住处,已是凌晨三点。
小白一从背包里跑出来,主动提议:“大家都累了吧,我去做宵夜。嗯……棠棠想吃什么?”
聂棠摇摇头,示意她随便。
虽然小白之前会用的都是古代那种简陋厨具,现代的煤气灶和微波炉她还不熟悉,但好歹也看了聂棠用了这么多回,她照猫画虎也能上手!
聂棠很疲惫,是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但她却不想睡觉,而是轻轻地依靠在沈陵宜身边,抱住他的腰。
沈陵宜看着她被泪水浸润之后变得毫无血色的脸蛋,指腹在她的眼睛这里轻轻按圈:“说真的,哭多了就不漂亮了,你下次别这样。”
正用长头发拉开厨房门的小白顿时一个踉跄,她现在神智恢复了,从前懵懵懂懂的事情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突然听见他这么说了一句,忍不住回头纠正:“沈沈,你这样说是不对的。你应该说,棠棠,你哭我心疼,而不是哭多了不漂亮。棠棠永远是漂亮的。“
沈陵宜:“……”
聂棠养的这只小白到底是什么不正经的宠物?!
还有她刚才喊他什么来着?
他可是会发脾气的!
聂棠居然还趴在他身上点点头,表示赞同:“你看,你还不如小白会说话。”
小白被夸奖了,兴奋地连头发都飞扬起来,嗯嗯了两声,钻进厨房去忙碌了。
沈陵宜悻悻道:“当初我抓了这么多小山精,他们也会做家务……”
还不多嘴。沉默是金,只知闷头苦干,多好。最讨厌热爱说八卦的人。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聂棠就忍不住想笑,而且还是那种很难忍住的喜感。
她微笑着仰起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陵宜,新年快乐。”
现在是元旦假期的第二天,外面的天色还是灰蓝色的,雾气迷茫。
沈陵宜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也就很迷惘地回答了一句:“新年快乐。”
聂棠趁着他说话的时候,甜甜地送上了一个吻。
……
聂老御厨悄悄地穿过厨房的花枝玻璃移门,安静地看着小白——呸,他的小孙女婉如做饭。
他现在觉得聂棠这鬼丫头可真讨厌,取的名字这么敷衍,小白小白,他都被这魔性的小白给洗脑了!
小白拉开冰箱和储物柜,看了看仅有的那些库存,这才自言自语:“棠棠应该去超市了。”
她找出一袋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面粉,感觉这面粉应该还没坏,又转头问爷爷:“做汤圆好吗?”
聂老御厨用一种特别矛盾的眼神望着她。
其实……婉如不想去学厨艺,也是他默许的。
在古代,当个厨子,整日跟烟熏火燎打交道,并不算什么能够引以为傲的事情。
一个女人要去抛头露面开食肆,那更是天方夜谭。
他只想让自己的孙女摆脱他这一代人的生活,嫁入书香门第,安安稳稳地当她的少夫人,将来儿孙环绕,那该有多好?
可是他千挑万选为婉如挑好的夫婿,却是头山中狼。
这就好像是他亲手把她推下这个火坑,然后聂棠亲手把她拉出来——但是,聂棠使用的那个方法,他绝对不想苟同!
小白最后煮了一锅桂花圆子羹。当她掀开锅盖,看着锅里沸腾的圆子汤,忍不住拿起调羹捞了两个尝尝。
她还是吃不出一点味道,只觉得很暖,一直暖到了她的心里。
这就是聂棠想要她用余生去记住的感觉吗?
她一手端着一只小碗飞出厨房,却发觉本该等待着她喂食的两个人都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聂棠倾斜着身体,小心地蜷缩着身体,窝在沈陵宜的怀里。
而沈陵宜的左臂绕过她的身体,很规矩地扶在她的腰间。
他们两人头挨着头,睡得很香,就好像大树和藤蔓,相互拥抱,相互扶持,互相浸染一片温柔。
小白看得有点呆。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正冒着热气的小碗,又看了看他们,不知道该叫他们起来吃东西,还是让他们继续这样睡着。
她在原地愣怔了好一会儿,放下碗,滑进聂棠的房间里抓起一张轻薄的羽绒被,然后小心翼翼地盖在他们身上。
聂老御厨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感觉眼睛有点热,可眼眶却还是空荡荡的。
他早已不知道流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没有资格再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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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沈沈,要晚安吻吗?
沈陵宜:滚开!我可是会发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