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都能猜到沈陵宜的反应,他肯定得气得半死。她现在再回复,对方也不会领情。于是她早早地出了门,去学校附近的网红烘焙店买了今日限量供应的早餐——红豆牛奶欧包和坚果酸奶。
顺便,今日学校食堂的粥又煮糊了,她还发微信提醒他:“今天一食堂的粥又糊了。但是我给你带了早饭哦【附图】【附图】。”
沈陵宜昨晚睡得太晚,有点睡过头,正一边跑一边往教室的方向赶,中途还顺便看了一眼手机,正巧看到聂棠发过来的那句话,手机啪得一声砸在了地上,玻璃屏幕摔成了蜘蛛网。
沈陵宜觉得自己跟聂棠已经不是一般的气场不合,跟她沾边的都没什么好事!
当他抱着那本厚重的《古代文物修复与鉴定》狂奔进教室时,秦越茗教授才刚开始点名,听见教室后面传来椅子被翻下来的响声,还不悦地抬头看了一眼。
秦教授自己一个人激情洋溢地讲完一节小课,中途让大家休息五分钟,自己就坐在讲台后面看书。好学生可遇而不可求,真正适合做这一行的学生更是凤毛麟角,他读书育人这么多年,都没培养出几个得意门生,失望太多次,现在早就麻木了。
聂棠往后看了一眼,突然站起身,提着一只牛皮纸袋往后排走去,又在万众瞩目中走到了沈陵宜的面前。
他早上起得十分勉强,还在犯困,正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忽然觉得整个教室都安静了,这安静来得突如其来、极其诡异,他敏感地一抬头,正对上聂棠那张漂亮脸蛋:“……”
他觉得自己都要神经过敏了,警惕地盯着她:“你想干嘛?”
聂棠把手上的牛皮纸袋放在他的桌上:“你的早饭。”
沈陵宜本来还想很有骨气地拒绝,可是当他闻到那从纸袋里飘出来的奶香味,又觉得自己实在饿得慌。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到底是接受她送的早饭,还是拒绝。接受有点不甘心,可又不想为了她跟自己过不去。
聂棠把纸袋推到他的面前,就直接把座位搬到了他的前座,还反过来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好吃吗?”
沈陵宜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纸袋拆开了,才吃了一口,忽然听到她这么问,反而差点被欧包给噎到,含糊道:“还行吧。”
聂棠把课本里夹着的用作参赛的转运符拿了出来,放在他面前:“你觉得这个符如何?”
当她拿出那张转运符的一瞬间,他就不由自主地定睛去看,就连原本很美味的早餐都变得食而无味起来:“这是你准备送初选的作品?如果你选这个去参加选拔,一定能通过。”
他伸出手指,隔着塑封袋缓缓地描摹着她画出来的曲折笔画,喃喃道:“我觉得还有不少改进空间——我不是说你画得不好,就是给了我灵感,其实有些笔画还可以更加精简……”
正巧上课铃声又再次打响,聂棠把这张转运符从他面前慢吞吞地抽了回去,夹在课本里,微笑道:“先上课。”
沈陵宜死死地盯着她取走转运符的动作,她就一点都不在意把这张符夹回了课本里,好像这枚符篆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一样!
她转过身正襟危坐等待秦教授讲课,他就在焦虑的漩涡里度日如年,她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先是这样恶劣地挑起他的兴趣,然后又风轻云淡地把东西给收了回去,留他一个人挖心挖肝地难受……
他趁着秦教授没注意,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身体前倾,凑到她耳边说:“等下课了,你可以走,但是得把符留下!”
聂棠很好脾气地嗯了一声,似乎并不计较他这样的态度。
沈陵宜这才有点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对她的态度实在是不怎么样,她亲手画出这样的符来,那就说明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也是一个可以成为他势均力敌的对手的人。
他有点迟缓地把注意力转移到握住她肩胛的手掌,只觉得女孩子就是连骨头都是软软的,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体香。
……
古文物专业的学生们很快发现了一个令人惊悚的事实,那个从来对任何女生都没什么好脸色的沈陵宜突然变了,他非但没有日常一顿怼聂棠,还纡尊降贵地帮她背着沉重的书包,跟她一道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