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礼!”还不等郭汜发落,孙综已摔了酒樽,梗着脖子对郭汜怒道:“郭将军,我奉主公之命来救你,你不好生招待也就罢了,竟然会容许如此无礼之徒在这里犬吠不止!”
话音一落,孙综便已经拂袖转身背着两手叫道:“来来来,你便将我束于辕门之上,以箭射杀,不出三旬,可看你还有如此威风!”
燕北是没见过孙综出使各路诸侯时的模样,若是他见过,一定会换个使节……这个孙综太狂了。可是偏偏,无论西州军阀还是袁绍等人,都吃这一套。
李傕郭汜就喜好吓唬人,给人下马威,但如果比他们还威风,则会被吓住。而袁绍、张燕等人则是不愿和孙综这么一个说客一般见识,才导致孙综做事往往都能成功。
郭汜没被吓住,他真不信燕北手底下一个使者也能这么硬气,这反而激起残忍的心性,咧着嘴笑道:“若阁下这么一说,郭某倒是想知晓燕将军有什么事要说了……绑在辕门上不着急,阁下说完也是能绑的。”
郭汜咧着嘴说出这句话,让孙综心里猛地一咯噔,脸上却面不改色地转投过来,哼出一声,顿了一下说道:“郭将军觉得现今西州兵在关中兵马骁锐,万众一心?”
郭汜不屑地笑道:“不然呢,我等诸将俱起,则十万兵马,天下谁能阻挡?便是你家燕将军,也是难以抵挡的吧?”
“十万西州兵,比公孙瓒十余万之众、比轲比能十余万鲜卑如何?”孙综没有回答,早在数年之前燕北便一战克定公孙瓒起十万兵,又在去年击破轲比能犯幽州的十几万鲜卑。对打仗这事,孙综对自家主公有绝对信心,朗声笑了几声,这才对郭汜说道:“而且郭将军,我家主公可无意关中,我等不过是将粮草交给朝廷,对皇帝进贡罢了……无论对李将军还是郭将军,都没有恶意。”
说到这儿,孙综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将军知不知道吕布?我家主公曾言吕布是世之骁将,将军于长安独斗吕布的英姿,令在下神往。去岁吕布攻曹操,我家主公曾想劝他不要与曹操决战,连发书信三封,可他不听。大好局势,转眼落败,若丧家之犬奔走冀州,悔不当初。”
郭汜皱着眉头,听到孙综提起吕布时呼吸粗重两眼发红,但还是克制地说道:“吕奉先与郭某有何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现在,主公让在下来劝将军了,因为将军的处境也很危险。”孙综轻松地笑着,似乎根本不担心说完之后会被郭汜绑在辕门上射死,循循善诱道:“主公携五万石粮草,不日便要交给朝廷返回冀州。现在西州诸君是因担心我家主公抢夺皇帝而联合在一起,当主公回还冀州,李将军又得到粮草没了后顾之忧,将军以为,您还能活多久呢?”
在郭汜惊疑不定之时,孙综微微摇头,对郭汜幽幽说道:“就在现在,李将军帐中亦有我家主公的使者,邀请二位前往白马寺议粮草之事,若郭将军有意独掌朝堂,那便是阁下最好的机会了……我家主公所求,是希望得到车骑将军之职。在二位之间,主公更看重您啊。”
说罢,孙综转身背过手去,无所谓地说道:“若您不打算把在下绑在辕门上射死,夜长梦多,在下便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