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深661米:“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叫你滚远一点。” 他还是伸出了手,手臂强制性的搂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摁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坐了下去。
盛绾绾的眉头已经了一团,想要发火却又不能,只是抬头看着他的方向,“你到底要……”
四个字落在她的耳边,淡漠却不容置喙,“乖乖坐着。”
她呆怔着,但很快听话的坐了下来,“好,”她这样回答,眼睛无神得厉害轻声催促着他,“你快去。”
他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便侧身迈开长腿跟着晚安的方向进去了。
走廊上似乎又安静了下来,四周一片黑暗,一片死寂,静得可怕。
又静,又黑,又冷,不仅如此,还漫长得可怕。
病房里,盛柏已经醒了过来,氧气罩也已经撤了,干枯的手好似在不断的变冷,但说话时却还算是连贯,古人说回光返照,可能是真的有。
薄锦墨走进去,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站在一侧,“你说,我听着。”
盛柏看着他,脸色是病态的浅浅的青白,但神色倒还是很平和,“你跟你爸不太像。”
他淡淡的道,“原本就应该是不一样的。”
薄锦墨的生父,是在显赫的家庭中长大的,他不一样,他是被仇恨喂养着长大的,又怎么可能会一样。
盛柏咳嗽了两声,问他,“事到如今,你还恨我吗?”
“恨,”他语调没什么起伏跟变化,仍然淡淡的,“不过你放心,当年的事情已经理清了,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对你的女儿怎么样,盛西爵也一样,他不找我,我也不会找他。”
他其实从未打算过对盛绾绾怎么样。
“好好好,这一点,你像是你爸的儿子。”
薄锦墨没说话,盛柏又咳嗽了两声,已经有些吃力了,“那绾绾的眼睛呢?”
他沉默了几秒,方淡淡道,“不严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她会恢复。”
他知道绾绾的眼睛是人为致使失明,虽然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他还不知道,但他也大概清楚薄祈既然爱,就不会真的忍心弄瞎她的眼睛,应该只是暂时性的。
盛柏眯起有些话浑浊的眼睛,脸上露出类似于微笑的神情,摆摆手,“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跟笙儿说说声对不起,这一生作为父亲,是的确是对不起她……我跟晚安说几句话,你出去替我叫绾绾进来吧。”
薄锦墨没有多余的神情,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淡淡说了声好,便转身出去了。
盛柏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收起略微有些复杂的眼神,转过头看向了已经红了眼圈的晚安,轻声唤道,“晚安……”
“盛叔叔我在,您说。”
“绾绾她眼睛看不见……西爵又不在身边……她身边已经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人了……你经常陪陪她,别让她一个人……她不喜欢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会陪她会照顾她,您别担心,你不用担心这些。”
“放心,我放心,我对你很放心……你从小……就比绾绾懂事……有你这么个朋友,是她的福气。”
晚安想说话,但音节还没从喉咙里出来,就先哽咽了,她连忙收住了声音,低下头,眼泪却还是滴到了手背上。
手术室外。
薄锦墨径直走到了盛绾绾的面前,她仍然是低着头,短发下的脸前所未有的煞白,淡得也几乎没什么颜色的唇瓣在颤抖,她忍着在同样打颤的牙齿,嗓音沙哑的难辨,“晚安……呢?”
大脑已经停止了转动,她想思考,但思考很困难。
男人的嗓音清冽而低沉,带着很重的压抑,“你爸爸想跟你说会儿话。”
寂静的走廊里立即响起她的声音,“好……好。”
要说话,必须是要说话的,她是爸爸最疼的女人,临终前……她总是应该在跟前的,这么想着,就立即站了起来,又急急地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
眼睛看不到,心神已经慌乱到极致,她脚步都是错乱的,还没走几步就错了方向撞到了长椅,生生的磕在了小腿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