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宋二郎夫妻不得不提前带着宋多宝和二丫离开。
宋姣跟上去送他们,犹豫了好久,还是开口,“娘,要不这样,我来跟你们住,听松阁让给二丫,您看成不?”
二郎媳妇刚要开口,眼睛哭红的二丫就冷笑一声,“先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缩着脖子,这会儿来充什么烂好人?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二丫,怎么跟姐姐说话呢?”二郎媳妇一阵恼怒。
“她不是我姐姐!”
二丫吼完,抬步要往前跑,手腕被人一把扣住。
她回过头,见是宋姣,登时大怒,“你做什么?放开我!”
宋姣眼底藏着被冷静强压下去的怒,从昨天到现在,先后被骂了多少贱人,她都忍了。
但她没想到自己忍一时的结果不是风平浪静,而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也不管爹娘还在一旁,宋姣拽着二丫的手腕将人带到院墙下的大水缸旁,然后用手掐住她的后脖子往下按,“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你这张脸,到底是介怀我当年撂下你一个人来京城,还是嫉妒我现在过得比你好?”
二丫半个身子被迫压在水缸上,水缸里清晰地映出她的脸容,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发紫。
二郎媳妇被吓坏了,把孩子交给男人,忙跟过来,“大丫,你快放开她,孩子,别做傻事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宋姣没回头,声音平静,“娘,这事儿您别管,我若是不让她看清自己多少斤两,她只会一直作妖一直祸害人,这儿是宋府,是三叔的府邸,不是宁州老家,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说完,又威胁二郎媳妇,“娘,您走远些,别劝我,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时手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二郎媳妇被宋姣吓到,怕闺女真做出什么傻事来,她不敢轻举妄动,朝后退了几步。
宋姣扣住二丫脑袋的力道加重,直接迫使她把脸埋入水里,“嫉妒我活成了你一直想活成的样子,觉得全天底下的人都亏欠了你是吧?那如今好日子就在眼前摆着,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争取,非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当个跳梁小丑?”
之后,将头往上一拎。
刚开春,哪怕出了日头,水缸里的水仍旧凌寒刺骨,二丫猝不及防被来这么一下,脸上像被人同时扎了无数冰针,冷疼得她激灵灵直打颤,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完全说不上话。
二郎媳妇脸色都变了,“大丫……”
宋姣没理,她手劲大,二丫完全动弹不得,“你说我贱,我至少还知道自己要什么,至少还懂得争取,可你呢?一个乡下来的小村姑,你还学人自视清高,哪来的勇气让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不肯向三婶婶低头,又想得他们家好处,既要脸又要钱,你以为你就不贱?”
话音落下,毫不留情地再一次将人按入水缸。
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袭来,二丫满心恐惧,想哭哭不了,只能不停地扑腾挣扎。
宋姣并未想过真要将她置于死地,很快把人给松开。
二丫体力不支,身子一软,顺着水缸滑坐在地上,头发湿了大半,她捂着胸口直咳,水珠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
从咳嗽声不难听出,她很难受。
宋姣居高临下望着她,“自个儿好好反省反省,今后再敢辱骂三叔三婶婶半句不是,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二丫紧咬着牙关。
等宋姣离开,她冷脸拒绝了二郎媳妇的搀扶,一把将亲娘推开,撒腿就往大门外跑。
——
宋二郎一家离开荣安堂后,温婉才跟婆婆说起二嫂有意合家的事儿。
宋婆子问她咋想的。
见温婉犹豫,宋婆子又道:“三郎媳妇你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宋府是你们家,你说合,那就合,你说不合,我也没意见。”
温婉看了眼坐在炕上玩的儿子,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原本二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收留他们是理所应当,我不该计较那么多的。可我仔细琢磨过,从前分了家都过得不愉快,如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日子久了难免磕磕碰碰。所以,我想先让他们住一段时日,等他们从那场天灾中缓过劲来,再另外给他们安排住处。”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偷偷瞄婆婆的脸色,见对方没太大反应,才又继续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最后该怎么处理,还是得婆婆和相公拿个主意。”
房子银子和闺女都没了,二房这次遭受的打击太大,宋婆子自然是希望两房能够不计前嫌好好过日子,可一瞅二丫那样儿,整个一搅家精,让她留下来,不定哪天就祸祸到进宝身上了。
“你担忧的也不是没道理。”宋婆子说:“人一多,早晚得擦出矛盾来,那就这么着吧,先让他们住着,过两天带着你二嫂去之前那套胡同院儿里瞅瞅,顺便给收拾收拾,往后就让他们搬过去住。”
胡同院距离宋府远,往来不方便,就意味着不会太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