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猎道:“安伯有把握将这艘船驶入海石林?”
老安道:“这样的大船想要进入海石林唯有从咱们原来的入口,可从那边进入就难免会暴露。”
罗猎道:“您的意思是……”
老安道:“只需将船移动到海石林附近,他们可以经由小艇转移到这艘船上。”
罗猎道:“我回去通知他们。”
老安道:“不急,等我将船只靠近海石林,你再下船不迟。”
夜幕在风雨中降临,海石林内的水位上涨了许多,因为搁浅而歪斜的船身又因为水位的升高缓缓自立起来,船只重新漂浮于海面上,可是风雨仍未有停歇变小的迹象,随着波涛摆动的幅度很大。
瞎子披着雨衣来到陆威霖的身边,大声道:“你去休息吧,我替你一会儿。”
陆威霖摇了摇头,向远处望去,随着夜幕降临,他已经看不清远处的景物,即便是近处的礁石也被风雨模糊了轮廓,乍看上去如同一个个耸立的巨人。
瞎子打了个哈欠道:“这鬼天气,应当不会有人过来。”
陆威霖却不这么认为,既然罗猎能够想到去突袭对方,海龙帮方面兴许有人也和他们产生了同样的念头。
瞎子忽然道:“有人!”
陆威霖内心一怔,他睁大双眼,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影像。
瞎子的眼睛天生和常人构造不同,在光线明亮的白天,他就像个高度近视,看任何东西都模模糊糊,甚至不得不借助墨镜遮挡强光才能维持正常的视力,可到了晚上,他的目力就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他能够看清暗夜中细微的变化。
瞎子看到数个黑影正在海水中浮游,虽然夜幕降临,海水也是漆黑如墨,可那些海中的身影还是和周围有着明显的分界,当然也只有瞎子能够看清,普通人是无法及时发现的。
陆威霖顺着瞎子所指的方向望去,终于看到海中模糊的一个黑点,那是一名海盗刚好出来换气,陆威霖端起步枪并没有急于射击,他耐心等待着,当那颗头颅再次出来换气的时候,果断扣动了扳机。
呯!的一声枪响,在风雨飘摇的夜里并没有显得太过明显,可在那些潜入的海盗看来却是触目惊心,被射杀的海盗就在邵威的身边。
瞎子提醒陆威霖道:“不要开灯!”
张长弓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扬声道:“下面的人听着,如果胆敢继续靠近,我现在就将海明珠的脑袋割下来还给你们。”他声音洪亮,穿透风雨远远送了出去。
邵威等人刚刚潜游到中途,听到张长弓的这番话已经知道己方的行踪完全暴露,邵威暗自叹了口气,向部下发出命令,撤退!唯有撤退,原本他们想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救出海明珠,可现在还未靠近船只就已经暴露,这就代表着潜入计划全盘失败。
如果坚持前行,潜入就会变成一场正面交锋,在这种状况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可言,更何况海明珠还在人家的手上。
陆威霖并没有乘胜追击,扩大胜果,他虽然是一个杀手可并不嗜杀,他发现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这种改变来自于周围人的潜移默化,他开始认为如无必要尽量不必杀死对方,真正高明的方法是不费一枪一弹就解决问题。
瞎子一旁道:“开枪,把这帮龟孙子全都干掉!”
陆威霖透过瞄准镜观察着海面,手指虽然搭在扳机上可始终都没有开枪。
瞎子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陆威霖忍不住笑了起来。
瞎子呸了一声道:“笑个屁啊,有你后悔的时候。”
陆威霖并不想在此时将双方的矛盾激化,毕竟他们人手不足,罗猎那边的情况还不知怎样,对他们留守船只的人来说,最重要得就是拖住这帮海盗,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好,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离开这里,而不是和这群海龙帮的海盗决一死战。
海明珠在舱内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当她听到张长弓要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的时候,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恼怒,只觉得有生以来所遇到最可恨之人莫过于张长弓,本想脱口大骂,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脑海中浮现出老安阴森可怖的面孔,她真正害怕的人是老安,这群人中杀气最烈的就是老安,如果说有一个人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老安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