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县中官绅大门,钉上鎏锡钉,很是华美,户主李振林是举人,现在城门攻破,顿时就大门紧闭。
只短短时间,士兵手持武器不断砸开了城内大户的门,一片惊叫与哭泣声。
李振林在院中徘徊,看着街道,深深皱眉,却还是强笑:“大人不必担忧,我总是举人,谅这些乱兵也不敢骚扰。”
对面三十余岁的人,正是特使,说着:“李举人,你能危急时为朝廷效力,我回去必禀告皇上,封赏不在话下。”
李振林心中大喜,连声:“谢大人,谢大人。”
就在此时,府邸外面街道传出衣甲的铮然声响,以及整齐的脚步声,听到有人大声宣告:“奉真君令,县内官兵以及官绅附逆作乱,以逆贼论处,杀!”
听着宣告,还有整齐的脚步声,李振林顿时脸色苍白,他颤抖着声音:“大人,您还是躲一躲。”
见着特使躲了,府内各人都脸色苍白,只听外面脚步声一阵紧接一阵,慢慢安静了不少,才略放心,突府邸门口又有脚步,接着突传来了甲兵声:“开门,开门。”
“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人了。”门房还在叫,只听“哐”一声,大门去撞开了,接着就有甲兵拥入,门房还要叫喊,骑兵一刀,只听一声惨叫,立刻砍杀在当场。
李振林吓得后退几步,叫嚷:“我是举人,你们是官兵,怎能不经审判,随便杀我的人?”
“真君抄了县衙,有着官绅名单,真君有令,凡是举人以上,万亩以上,都是从贼,格杀勿论——杀的就是你。”
“老实就死,你家人还可免死,要不,全家一起埋葬。”
冲入的队正狞笑,一挥手,就有甲兵上前,李振林大惊,吓的连连后退,高喊:“你敢,你敢?”
话还没有落,一根刀柄狠狠砸在身上,李振林痛苦痉李着,不由自主跪下,口中吐血,容色凄厉,接着,就是头发被人抓住一拉,脖子就露出了出来。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抄家,真君说了,抄的金钱,三分之一交公,三分之一留给没有出阵的兄弟,三分之一就是我们所有!”
“谁敢阻挡,立刻杀了。”
队正一挥手,甲兵就冲了上去,后院传来惨叫,哭泣声,似乎一个婆子阻挡,结果刀光一闪,一蓬血溅在柴房窗纸上,特使阴沉着脸,躲柴堆中看着,心中直咬牙:“可恶,不想裴子云这样丧心病狂。”
不过,似乎这些官兵并没有发觉自己,只是抢掠,根本不对柴房感兴趣,大股直奔着库房去,良久,掠得了不少金银的官兵听着队正吩咐:“快,不值钱的就别拿了,去下一家。”
等着官兵出去,府内才有着妇儒哭声,特使一时没有动,倾耳听了听,发觉的确远去了,这才点出了符咒。
“开门,受死!”这样声音连绵,县城中多处浓烟滚滚,破门声,逃窜声,杀人声,惨叫不断。
普通民众躲在家中,都带着惊恐,有些则匆匆往地窖躲去,没有地窖的只缩在角落,不过官兵看都不看,直扑大户。
城墙楼阁处,随军太监看着,见着浓烟滚滚,杀戮连声,眼神不忍。
“哎”太监一声叹息,裴子云笑笑也不理会,突有所感,先向城内一处看了一眼,又转身到对面向城外看去,只见天空下着雨,云雾随风涌动,细雨微落,只是看着,笑着:“璐王军,就要来了。”
太监本目光不忍,听着一惊,不安看向裴子云:“真君何出此言?璐王逆贼怎会来的这样快?”
太监倒不是认为裴子云欺骗,就是疑问,裴子云冷笑一声,淡淡说着:“皇帝和流寇不同,皇帝要不能维护郡县,人心就离散了。”
“我本是璐王的大患,一举一动必有密切关注,为了监督我,敌军本离着本来不远,县城虽破,可消息也能传递出去,现在自要赶来了。”
“真君,那怎么办?原本计划就是游击,现在对战,恐怕不利。”
太监不安,听着这话,裴子云笑了笑:“等的就是他们,你不必担忧,已征用的衙役和公差,不想死的话,已经把粮草和休息之所准备完了,将士一回营就有热饭和卧铺。”
“来人,传令下去,命各队封刀,回营吃饭和睡觉,所掠财物,由军法处统计,日后统一赏赐。”
“不服者,军法处置。”
太监一怔,只见裴子云一一发布,命令整齐有序,随军伙夫,不想死的公差衙役立刻开火,埋锅做饭,炊烟渺渺,传令兵不断穿梭。
官道
细雨带着寒意不断落下,落在田野,三千璐王骑兵在雨中疾行,雨水在盔甲缝隙里不断流下,将人身体温带走,奇怪的是,虽寒冷,个个不作声,宛是一条黑蛇一样行军,偶然结结实实摔在泥水里,都是一挺身跳起来,继续走路。
抵达一处,一将看上去很年轻,二十五六岁,面上满是冷峻,骑在马上看着远处,问着:“快到太平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