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十数骑奔了过来,陈平为首,脸色铁青。
话说陈平在乱世也是大小水贼,杀人劫货快活,到了以后遇到明主,投入了皇帝帐下,当年陈平曾乘夜率一百八十人沿河攻袭贼营,擒斩贼将,被皇帝称誉为“有胆”,立时晋升为副将,到开国,身经二十余战,几次死里逃生,积累不少功勋。
可惜资历终是浅了些,又出身不好,在评定时没有上三品,也没有获爵,开国后此人也渐渐戒惧,但这时,却满脸杀气。
“区区一个举人,也敢打我的脸,不请命杀我小舅。”这时陈平一股杀气冲出,握着缰绳奔着。
要不是水师大营虽有六千人,但并无多少马,奔来的人更多。
陈平奔到了千户所前蹬着下来,随行十几个亲兵也一齐滚鞍下马,门前一伍长见了连忙叩拜,还想说什么,看了看陈平神情,嗫嚅了一下就没有敢说话。
陈平率兵闯入,靴在石板道上发出声,里面却基本上没有人了,只有几个小吏在清扫打理。
“人呢?”陈平厉声说着。
“将军,千户已经开船出海了。”一人知道不妙,连连叩拜。
“混帐!”陈平转身就走,直扑码头,就见得天穹一片灰暗,雨噼啪打下,码头上就有人在忙碌,而风吹了起来,万顷波涛拍岸,一望看去,十条战舰在远处隐现只有一线,正越来越远。
“将军,怎么办?是不是调船追上去?”
雨时密时疏,打在了身上冰凉,陈平眯缝着眼,望着海水,和愈来愈元的战舰,他似乎有些迟疑了,许久,眼皮一颤,才清醒过来,缓缓回去:“士可杀而不可辱,老子等他们回来,再和他们算帐。”
天空一片黑暗,眼前是一片海面,浊浪汹涌,战舰在抖动,浪击到了船舷上,溅出了高高的水。
船舱内还算平稳,点了蜡烛,百户跟随一侧,看着裴子云写信给太子,只是海上航行,只能在下一次遇见商船时命人带回。
百户给裴子云研墨,脸上有些迟疑和忧虑,小心翼翼:“解元公既要打倭寇,我闻倭寇有数千人,按照以多打少的兵法正道,为什么不用全军?狮子搏兔,尚且还用全力。”
听着百户的话,裴子云哑然一笑:“要是倭寇锋锐正盛,我也不敢以千人之兵,就撩老虎须。”
说到这里,裴子云毛笔放在笔架上,盯着百户问:“我问你,这倭寇是何许人组成?”
百户听了,立刻说着:“这个卑职曾下了点工夫研究,是扶桑的一些浪人和亡命,以及一些非法商贾、卷入的百姓。”
“大概说对了,细节上还得下点功夫。”
“扶桑方面有二个,一就是扶桑国内大乱将平,许多失去主家的浪人就得出海寻生,还有就是一些大名为了财政,也暗里派人组织。”
“我们内地商贾、出海人(百姓)也不算无辜,许多人都是助纣为虐。”
“这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贸易的巨利,而组成浩大的联盟。”
“平倭策的核心,就是瓦解这联盟。”
“开放港口,建市舶司,就是使合法贸易都能获得巨利,并且遣使责备,也使扶桑一些人收敛。”
“许多商贾也因此纷纷转灰为白。”
“这倭寇就去了一半以上,剩下一些亡命之徒。”
“武士核心,商贾支持,百姓景从,这就是一支海上大军,可现在就是无本之源了。”
“真的尚存的倭寇,有一二千就顶天了。”
“我们一千人总算开国未久,还能善战,兵在精在不多,有这千人也足了。”
“最关键的是陈平是四品大将,就算有王命旗牌也杀不了,管不了,且六千人,我的名义不足。”
“粮草也是大问题,单是这千人,总督提供的粮草可用一年,要是六千年,就只有二个月了。”
“与其动用臃肿又耗资巨大还不听指挥的大军,不如用节省并指挥到位的精兵。”裴子云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想法,又握起了手中的毛笔,开始写着起来。
海上船只颠簸,裴子云是平稳写着,字迹平稳。
“裴解元,真是好武功。”百户说着。
裴子云一笑,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军士端着一盘饭菜:“裴大人,饭食已经准备,请用。”
饭菜摆在桌子上,百户问着:“裴解元,请用饭。”
又问着:“今日连士兵用饭,都有着肉,是准备突袭?”
“这是自然。”裴子云眼中精光一闪,电光石火,让人不敢正视:“我这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海,不单是为了杀那个营正的事,更要使倭寇来不及反应。”
“倭寇屡次不能剿杀,就是有人通风报信,不仅仅是陈平无能——或此人有点养寇自重的想法也不可知。”
百户听了,还有着疑虑,就问:“解元公,我们此次突袭借着风雨突袭,为什么不去攻打流金岛?”